鄭氏尖細的聲音傳出老遠,梅蘇和姚氏聽得一清二楚。
梅蘇眉頭微擰,這個舅母完全不顧任何的麵子規則,一心隻想著要回自己損失的錢財,在商言商也不是這個方法。
一聲垂目的聲音響起:“姚賢,你管管你和媳婦,你父親如今身體不適,你媳婦還在這大呼小叫的,你父親的身體怎麼吃得消。”
聲音漸行漸近,姚氏和梅蘇跨腳進了姚老太爺的房間。
姚老太爺滿頭白發,臉色氣的烏青躺在床塌上,姚老太坐在床邊暗暗垂淚。
梅蘇的細眉微挑,自己的舅舅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垂手歎氣。
那位長相貌美的舅母則直立在床邊,正欲再說些什麼。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們向房門口看去,他們爭吵期間,丫環小廝都不敢近前伺候,
這時會是誰來呢?
姚老太首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姚氏,還有清秀俊逸的梅蘇。
“你們怎麼來了?”姚老太趕緊擦幹眼淚問道,怕自己的女兒看到她失態的樣子。
梅蘇拱了拱手,給他們見禮。
姚氏在外麵早就聽到鄭氏的指責,但沒了氣的說道:“我今日若不來,隻怕有人會還指不定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鄭氏此時已經退到姚賢的身邊,但臉上依舊是不服的神情。
“姐姐,你說這話我就不愛吃了,我剛才隻是與父親說明事情的重要,並沒有什麼難聽之言,現在姚氏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比不得你梅府風光無限,這次運輸瓷器的損失必須要驛站賠償才行,父親卻說讓我們算了,你知道這次的貨可是傾注了我和姚賢全部的銀錢,沒有這些我們接下來如何生活。”
姚氏隻說了一句,鄭便拿出一連串的話語來阻擊姚氏。
床上的姚老太爺,怒聲道:“鄭氏,你不要再這再說東說西,這件事為何鬧到如此,還不是你從一開始就讓姚賢瞞著不報的結果,你若是早點告訴驛站那些東西易碎,也不至於會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鄭氏張開手指用力擠了一個姚賢的胳膊,
“你到是說句話呀,是我讓你不報的嗎?”
姚賢細瘦的臉龐,露出無奈的神情,他看了看床上氣惱不已的父親,又望著旁邊怒瞪自己的鄭氏,他無力的低下頭去。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那些損失是無法挽回了。
梅蘇見鄭氏還是在意那些錢財,而不顧外公的名聲地位。
梅蘇朝鄭氏笑了笑,說道:“舅母,驛站這件事,我今日來之前剛和首輔嚴大人探討過了,驛站運行之中確實有錯。”
鄭氏一聽梅蘇如此說,不由的笑意湧上心頭,
“還是梅蘇懂情理,知道這裏麵是怎麼回事,瞧瞧還是多讀書好。”
鄭氏誇獎著,麵色也緩和下來。
“舅母,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雖說驛站有錯在先,那是它在執行當中不該隻接受官員的貨,而不受理百姓和商戶的物資。這是驛站的問題所有,可這次你們借用外公的名譽,私自讓驛站運貨,還不告之貨物具體的明細,這才是導致瓷器受損的根本原因,因此這次是你們自己把瓷器給毀了,而不是驛站的根本原因。”
鄭氏聽梅蘇說完,臉色又變了色,
“梅蘇,剛才還誇獎你,轉眼之間,你就又變了眼,今日你就是來幫他們說話的吧,不管你說什麼,他們運輸弄壞東西這是事實,在他們手上壞的就要讓他們來賠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也別再說什麼,我今日就要讓官府做個裁定。”
鄭氏說完,就想往外走,姚賢大喊一聲:“你去幹什麼,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
鄭氏立住身子,回身指著姚賢的鼻子說道:“別以為你姐姐他們來了,你就有了靠山,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日子過成了什麼樣子,在江南時你還對我百依百順,沒想到回到京中,你就變了模樣,這次要是沒了那些銀子,我看我們的日子也沒過了。”
鄭氏說著,拿出了手帕,垂淚而逝。
姚賢看了一眼鄭氏,聲音這才低了下來:“這件事,本來我們也有錯,你總是想把錢拿回來,那驛站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已經把父親告到了官府,你讓父親以後再京中如何做人,你還想去官府鬧,最後人家哪裏肯罷休,現在我隻想平和的將這樣的事情解決了,銀子以後可以再賺,可若是姚家吃上的官司,那便很難擺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