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龍滿懷信心地說:“你一去,這一撇算是寫上了。一山哥,時間不等人,咱們還是快去吧!”說完向外走去。
馮大嫂把他倆送到門外邊,可心裏為他倆擔心著,祈禱著。
他倆一邊走,一邊商量著解決問題的辦法,說話不及就到了胡希能家胡同裏。老遠就聽到大喊、大叫、大罵聲。連看家護院的“黑背”狗,也失去了往日的瘋狂,龜縮在鐵籠的一角,也不敢“汪、汪、汪”地亂叫了。
可是,二狗子胡占勝那受過這種氣,聽到罵祖宗的話也說著髒話湊過去,和那個人扭打在一起。
幾個小夥子早對他幾年來仗勢欺人看不慣,窩著他的火,連喊帶罵的一齊圍上去,拳頭和巴掌雨點兒般地向他的頭上、身上砸過去。屋裏的人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紛紛站起來,隔著門窗的大玻璃向外瞅著。
王天龍快步走過去,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的同時,站在了他們的中間,用自己的身軀隔開了打架的雙方。
吃了虧的二狗子胡占勝猴吃辣椒——急紅了眼,趁機抓過靠在北牆上的一把鐵鍁,高高舉起,大聲叫著“我給你們拚了”衝過來。
眼看一場血戰不可避免的就要發生了,嚇得周圍的大人、孩子有的捂著頭,有的“嗷、嗷”的叫,有的迅速向後躲閃著。趙桂芹嚇得癱坐在地上,胡希能也急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王天龍一個箭步迎上去。胡占勝在心裏惡狠狠地說:“王天龍,甭脫了褲子充好人,其實你就是他們的總後台,你招家夥吧!”說著就向王天龍的頭上砸去。
人們不約而同的大喊一聲:“王天龍,快閃開!”都為他的性命捏著一把汗。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雙眼,心裏說:“這回王天龍的命算是徹底的完了。”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王天龍右手一舉,抓住鐵鍁把的前端,順勢向前一帶,胡占勝立即失去了平衡,兩支腳不由自主地急忙向前蹬蹬了幾下,“噗嗤”一聲摔在了地上,立刻引起人們的喝彩聲。
胡占勝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順手又去抓鐵鍁,費了不少勁也沒有拿動,他一瞅是王天龍的腳早放在了鐵鍁把上,隨即攥緊拳頭向王天龍的臉上打來。就在他的拳頭即將接近王天龍臉的刹那間,王天龍的頭向左一擺,左手向上一抬,像抓小雞一樣抓住了他的手脖子。
胡占勝立刻疼得“嗷、嗷、嗷”的叫起來,求情說:“天龍叔,天龍叔,你放開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就繞了我吧!”
王天龍鬆開他的手,笑著說:“占勝,真沒種。我還沒有使大勁就瞎叫喚,裝的吧!”
他是有苦難言,胡拉著手脖子說:“天龍叔,我今兒個算是領教過了,往後再也不敢了。”
王天龍不僅製服胡占勝,還讓大家飽了眼富,看了一次真正的“武打片”,就連老會計馮一山也情不自禁的咂舌不已,翹指稱讚。王天龍嚴肅的說:“鄉親們,天不早了,有事的留下,沒事的請回去吧!我拜托了!”
胡占勝瞅著王天龍怒視的眼睛,帶頭向外走去,其他人也跟著走出去。胡希能和趙桂芹直到這時才算鬆了一口氣。
騎虎難下的雙方都盼著來個管事的人,而王天龍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因為隻有他才有這個資格,這個能力,這個眾望所歸的人氣。他和馮一山一前一後走進北屋中,坐在桌子兩邊的賈明德和馮一順站起來,給他倆讓出了座位。王天龍今兒個也沒有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第一把交椅上,馮一山坐在了下手的椅子上。
王天龍壓低聲音沉痛地說:“鄉親們,大家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今兒個夜裏找書記討個說法,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幾個活蹦亂跳的孩子,轉眼之間離我們而去,每一個有良心、有人味的鄉親們看了都心疼,都難受,都淚流不止,就更甭說你們了。自從出事不久我一直在孩子們身邊守著,是我和金玉勸著你們把孩子們領回家,婦道人家悲痛欲絕,以淚洗麵的哭聲至今響在我的耳邊。我的痛苦心情和你們一樣,我的眼淚也是流了擦,擦了流。”他說到這裏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著滾。
許多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淚從眼角處流下來,有的家長小聲哭起來。王天龍聲音哽咽地說:“我作為村委會的主任,沒有救活他們深感內疚,沒有早一天把紙廠停下來,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我對不住你們,更對不住孩子們。”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說:“鄉親們,事已經出了,哭歸哭,難過歸難過,但是,眼下天這麼熱,氣溫這麼高,萬一有個好歹,我們對不住含冤而去的孩子們,他們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眼下,我認為應該以辦理孩子們的後事為重,早日讓他們入土為安為好,不然,我們將有愧於,也有罪於孩子們。是不是這個理?應該不應該這樣辦?望老少爺門兒們三思而行,大主意還是由你們自己拿。”
“我認為天龍說的有道理。”馮一山接著說,“大夥可能擔心,入了土就沒有人管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天龍俺倆這一關他們也過不了。既然俺倆來了,敢管這個事,就會把事管好管徹底,這一點請大家放心就是了。”
六位家長沉默良久也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在認真思考著。他倆的承諾,使他們基本上是放了心,可是,總覺著好像缺少了點兒什麼?心裏不踏實。
馮一順是替他的二弟來的,他不能不問個明白,否則,回去無法向弟弟交待。於是,他拐彎抹角地說:“我相信你倆不會糊弄我們,我也不是故意給你倆出難題。我是替一賢來的,回去我咋著說?總得有個實實在在的話吧!”
“一順說得對。”賈明德說,“沒有個明白話,我們也不好向家裏人交待,天龍,你就給指條明路吧!”
“對、對、對。”其他四位家長也紛紛表示讚成。
六位家長雖然都沒有把賠款的事挑明,但是,言外之意,王天龍和馮一山心裏都清楚。
關於賠款的事,是能否較好的解決此次重大責任事故的關鍵,也是讓人最棘手、最頭疼、最難辦的一件事情。自從這個事故發生以後,王天龍就一直認真思考著良策,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琢磨出一個道兒道兒來。再來胡希能家的路上,他和馮一山簡單的商量過,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現在事情卡在這裏,他不能不說。但是,又不知咋著說。
馮一山也為他捏著一把汗,想幫著說句話,也不知從何說起。他又瞅了一下胡希能,見他抱著頭,卷曲著身子坐在門檻上。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王天龍的臉上都急出了汗珠子。雖然屋頂上轉著兩個大電扇,還是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幹渴的嗓子說:“關於賠款的事,請大家放心,我和胡書記一定會根據國家政策,認真同紙廠老板們交涉,保證經濟賠償達到最合理的程度,決不會叫鄉親們吃虧,叫九泉之下的亡靈受屈。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和一山哥的話,就先回去,明天下午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王天龍堅定的態度,誠實的話語,進一步解開他們的思想疙瘩。他們也清楚賠款的具體數額,王天龍一個人也做不了主。何況我們對賠款的事也沒有具體商量,統一口徑,再拖下去也不會有明確的結果。再說,時間也不允許拖下去。他們對王天龍的說明表示認可後,就離開了胡希能的家。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王天龍、馮一山、胡希能、趙桂芹才鬆了一口氣。回到屋中,胡希能勉強地說了一句讓他倆順心的真心話:“多虧了你倆來,要不然,這一黑家頂不住鬧出啥亂子來。”
趙桂芹雖然沒有說出“感謝”二字,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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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