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歡聲笑語(3 / 3)

坐在椅子上的楊老漢氣呼呼地說:“光查裏欠外欠還不行,也要查一查幾年來磚廠到底賺了多少錢?賺的錢花到哪裏去了?都應該查個明明白白。花的不合理的要追回來,進了個人腰包的要掏出來,吃了的要吐出來。”

有人接過話茬說:“這幾年,那小子撈錢撈大發了,聽說好多銀行都有他的存款,那都是父老鄉親們的血汗錢,不能叫他狗二的一個人給偷吞了。這個事也得抓緊辦,要是出了漏子?鄉親們可不答應。”

王天龍對他倆說的意見心知肚明,但眼下還不可能辦到。解釋說:“你倆說的這個事,我們眼下還真不好辦,錢人家掖在哪裏?咱不清楚,哪個銀行?哪個儲蓄所?有他的存款咱們不了解。退一步講,就是知道,銀行有銀行的規矩——為儲戶保密,也不會告訴咱。查這種事沒有上級有關執法部門插手是辦不成的,牤年掉進井同裏——咱們有勁使不上。”

他講到這裏話鋒一轉解釋說:“我不是推卸責任,是實事求是。不過,我們也在認真考慮這些問題,總會想出辦法來,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話再說回來,眼下馬上到了三夏大忙季節,查那些問題也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人手和時間都不允許。俗話說打鐵看火口,火口到了,我們會掄開膀子狠勁打。”

“王主任說得在理,不過,往後的事再出了差子,你們可脫不了幹係,吃不了兜著走。”

王天龍堅定地說:“那是一定,我們決不會耍賴。我王天龍當一天和尚,就會清清白白地,認認真真地,好麼好地撞一天鍾,管好一天的事,誰想從鄉親們兜裏白掏錢也不行。你們大家夥兒也要瞪大眼睛監督我,如果我伸手就大膽地捉。”

楊老漢不客氣的說:“你要是跟那個小子一樣學壞了,你這個小芝麻官就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

“你瞎咧咧個啥?”有人反駁說。

王天龍忙解勸說:“讓他說吧,不礙事,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能理解。”

等群眾走了以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王天龍拿出二十元錢,叫崔明軒去村裏買了些燒餅夾肉,幾個人喝著白開水,邊吃邊繼續討論著。王天龍說:“一山哥,你是多年的老會計,對帳務清理是內行,你先談談你的意見吧!”

“行,我先說說。首先組織三、四個人成立財務清理小組。我看應由占禮掛帥,我具體負責,吸收磚廠會計胡占英,保管員胡洪超參加。二、按照程序封查帳冊,在最短的時間內,先查清債權債務,登記造冊,其他收支暫不清理。三、清查磚廠現有資產數量,登記造冊後,暫時封存入庫,防止流失。四、經村委會審查,你和占禮簽字後,安排專人收回債權,歸還債務,爭取在半個月內把債權債務處理完畢。大夥兒看怎麼樣?”

“我同意。”王天龍用商量的口氣說,“占禮你看怎麼樣?”

胡占禮想了想說:“我沒意見,就是有些擔心。隔行如隔山,我是外行,對帳目是擀麵仗吹火——一竅不通,怕幹不好。”

王天龍鼓勵說:“沒關係,我也是一竅不通,有一山哥保駕護航,咱們再虛心學,沒有學不會的事。”

胡占禮問:“馮大叔,查賬的事咋辦?你拿個主意吧!”

馮一山提醒說:“還缺兩個人嘞!”

“對,你不說我倒忘了,這兩個東西哪裏去了?半天沒打個照麵。明軒再麻煩你跑一趟,把他倆給我弄到這裏來。”胡占禮說。

“是。”他答應著,吃著燒餅走出去。

磚廠會計胡占英,保管員胡洪超究竟到哪裏去了呢?答案還得從今天早晨說起。天一亮,胡希能就派專人通知他倆十點鍾前到他家來一趟。他倆不敢怠慢,提前來到了胡希能的家。

散會後,胡希能急急忙忙地走進自己的家,推門看見他倆開門見山地說:“你倆可能還不知道,磚廠從今天起開始停工,王天龍他們不讓再燒了。我把你們叫來,一是讓你們思想上有個準備,二是給你們安排安排以後的事。”

“叔叔(爺爺),啥事?你說吧!”

自從昨天夜裏他和田翠花在床上商定同意停磚廠後,就一直為此事擔著心。如果讓王天龍他們抓住了小辮子,順藤摸瓜,那就皇上出殯——事大了,這一點連田翠花他也沒有說。“其實也沒啥大事,主要是帳本的事,你倆現在抓緊回磚廠,把帳本子啥的趕快拿過來,咱們再一筆一筆地看一遍,應去的去,該添的添,能改的改,把帳先鼓搗平了,防止他們查出漏洞來。”

“行,行。”他倆答應著走出去,推著自行車出了大門。大約一頓飯的功夫,他倆和苟二柱慌慌張張地推門又走回來。胡希能迫不及待地問:“咋回來的這麼快?”

苟二柱說:“大哥,你安排的事晚了,他們已經把磚廠給圍住了。”

“胡說,不可能。”

胡占英垂頭喪氣地說:“大叔,是真的。我們沒走到就看見磚廠附近,人嗨了氣了,挖掘機、製磚機、拉土的車輛都停了。聽表叔說,村委們在辦公室裏正開著會嘞,張本子沒有法子拿出來,我和洪超就直接回來了。”

“啊!”胡希能血液上湧,頭也大了,身子不由自主晃動了一下。三個人急忙走過去扶住他問:“你咋了?”

他穩了穩說:“我沒事,你們都坐下吧!”

王天龍的動作之快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他怎能不吃驚、不後悔。他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不知咋辦好。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他終於開了口:“二柱,你慢慢地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苟二柱就把停磚廠的經過和自己挨打、挨罵的事,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遍。胡希能氣的眼冒金星,在心裏惡狠狠地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你王天龍誰的麵子也不看,存心給我過不去,咱們走著瞧,有你小子後悔倒黴的那一天。”可在嘴上卻叮囑說:“占英、洪超你倆瞅準機會,想法把帳本子給我抓緊弄回來,讓他們提前拿走了就壞了。你倆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我倆瞅準機會一定把帳本子給你偷出來。”二人答應著站起來說,“你要是沒啥事的話,我倆回去了。”

胡希能生氣地說:“慌啥?我還沒有把事說完呢。”

胡占英說:“叔叔,你老別生氣,慢慢的說,我們認真聽就是了。”

胡希能瞅著他倆嚴肅地說:“你倆給我聽好了,磚廠財務上的事要守口如瓶,啥人問也不許說,打死也不準講,隻能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你倆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胡希能仍然不放心,嚇唬說:“要是在你倆這裏透了風、撒了氣,我輕饒不了你們。”

胡占英急忙保證說:“叔叔,你放心吧,我們決不會往外透露半點消息。再說,你給我們一百個膽兒,我倆也不敢哪!”

“知道就好。你倆先回去吧!有事再隨時叫你們。”

他倆如釋重負快步向外走去。胡占英年輕沒有經過事,自然把他的話當聖旨,而胡洪超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一個耳朵聽進去,另一個耳朵冒出來,心裏說:“你嚇唬誰呀?我才不聽你那一套嘞!”他的信條是有奶便是娘,誰給他好處多他聽誰的,連老婆也不放過,誰給錢誰用,他才不在乎呢。

大約下午三點鍾,胡占英、胡洪超又被叫到了磚廠的辦公室裏。按照村委會的安排,他倆隻好乖乖地把帳本子交出來,並協助查帳小組不情願地工作著。

當天晚上胡占英好像個偷麵吃的老鼠那樣,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地溜進了胡希能的家,把村委會讓他和胡洪超交帳本的事,如實地向胡希能作了彙報。

胡希能又一次打錯了算盤,瘸子出操——總是差半步,後悔懊惱自不必說,而另一個不順心的事卻偏偏又找上了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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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