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陰差陽錯(1 / 3)

二十陰差陽錯

在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的長假裏,金臨縣一中放了三天假。王虎和胡麗娜有說有笑地並排騎著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讚美勞動,歌頌為社會創造財富的勞動人民,是他倆今天談話的重要題材之一。

“虎哥。”這是胡麗娜對王虎的愛稱,“你看這一望無際的田野裏,綠油油的麥子長勢喜人、豐收在望,是廣大農民幾個月來辛苦勞動的豐碩成果。確實像書本上寫得那樣,勞動不僅創造了世界,也創造了人類本身。”

“麗娜。”王虎喊著她的名子感慨地說:“千真萬確。不過還應再加上一句,熱愛勞動,尊敬勞動人民是做人的起碼準則。”

“傻樣兒。”胡麗娜撒著嬌說,“咱倆不是早已說過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不準那樣叫,你難道忘了?重來。”

“好,我改。”然後甜甜蜜蜜地叫了一聲,“娜!”

胡麗娜看著王虎笑嘻嘻地說:“這還差不離兒。”

“娜,你瞧,田野裏低空盤旋的燕子自由自在地飛翔,令人羨慕不已。”

胡麗娜眨著明亮的眼睛,笑咪咪地問:“虎哥,你羨慕它們什麼?”

“你猜猜看。”王虎故意賣著關子不回答。

“我不猜,非叫你自個兒說不可。”

王虎深情地望著她天真可愛的美麗嬌姿動情地說:“我羨慕它們恩恩愛愛,成雙成對,辛勤建設自己的小家園兒——鳥窩,默默地為生兒育女築巢的勞動精神。”

“虎哥,你說的對。就像咱們倆一樣,將來也要為自己搭窩築巢,生兒育女。”

“你想到哪裏去了?”王虎左手抓著車把,右手刮著鼻子說,“丟、丟、丟,不現磣,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胡麗娜紅著臉不依不饒地說:“你壞,你壞,你真壞,你就是那個意思,還不敢承認,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真丟人。”

王虎無可奈何地說:“我的娜妹妹,我承認還不行嗎?”

胡麗娜笑呼呼的說:“虎哥,這還差不離兒,知錯就改也算得上是大丈夫!”

王虎埋怨說:“娜,你說的什麼話?簡直像個拚小子。”

“你說啥?我像個拚小子。我要是個拚小子,你到哪兒找好媳婦去?還不得打一輩子光棍司令?”

“嘿、嘿、……。”王虎“嘿、嘿”地傻笑著。

胡麗娜認真地說:“別光知道傻‘嘿、嘿’了。明天‘五?一’節,我在家等著你,咱不見不散。”

王虎猶猶豫豫地說:“娜,如果沒有大事的話,我覺著還是不去為好。免得……。”

“免得啥?”

王虎羞答答地說:“事兒不是明擺著嗎?沒有公開的‘準女婿’見了‘準丈母娘’說啥?怪不好意思的。”

“看你那傻樣?既然他們不知道你犯什麼怵?你心裏隻當沒有哪個事,把心思放平不就得了。”

王虎埋怨說:“吃的燈草,說得輕巧。真的做起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胡麗娜瞅著他作難的樣子鼓勵說:“虎哥,到時候有我給保駕,不用怕。”她還覺著不放心,又撒謊說,“虎哥,明天我叫你去真的有事,不是糊弄你。”

王虎不解地問:“什麼事?”

“我有幾道數學題沒有弄明白,你明天必須抽時間給我講一講,不來可不行。”

“是,堅決服從領導的命令。”

胡麗娜笑咪咪地表揚說:“這還差不多。我心愛的虎,明天見,不見不散。”

兩位幸福的年輕人回到家鄉——沙灣村時,天已經黑下來,他倆戀戀不舍地分手向各自的家中蹬去。

胡麗娜的父親胡希能幾天來,一直為沒有聽到自己親自安排的“傑作”的消息而心神不定。“難道他膽小沒有敢辦?不可能。要不就是王天龍發現得早,偷偷的給燒了,沒敢向外說。可能、很有可能。”他自問自答著,竟把鄭理來相親的事給忘了。

趙桂芹可沒有忘,她是個過來人,從女兒的細微變化裏也有所覺察,女兒不說,當媽的也不便直問,但心中一直放不下。“五?一”節前的第三天,胡希能突然告訴她說:“縣委的劉部長作媒,給麗娜介紹了個對象,是縣委組織部的鄭理鄭秘書。說‘五?一’節來家裏看看,你考慮考慮到時候該說些啥?思想上也得有個準備,別到時候算抓瞎。”時,才恍然大悟。“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提起鄭理趙桂芹並不陌生,他現年二十三歲,比麗娜大五歲。其父親是金臨縣環保局的局長,母親是縣工商銀行的信貸科科長。去年春節前夕,為安排沙灣村換屆選舉工作,曾經兩次陪著劉廣浩部長來沙灣村調研,並在家裏打過麻將、吃過飯。身高適中,不胖不瘦,白臉皮,大眼睛,一表人才,言語不多,笑不離口,張嘴大伯好,閉口大娘好的,是百裏挑一的好小夥兒,沒說的。

有一次麗娜也在家,和鄭理也見過麵,並且說了較長時間的話。至於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大概、可能就是那次一見鍾情吧!現在的年輕人哪!簡直讓人摸不清、猜不透。趙桂芹想著想著偷笑了。

她這位“準丈母娘”的笑是短暫的,她的思緒很快又回到了現實中。老輩子兒女結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人家是縣裏的大官,住在城裏,都吃皇糧,咱住在偏僻的鄉村,靠土裏刨食吃,又沒有工作,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能成嗎?就是成了過了門,閨女能不受氣嗎?

趙桂芹越想越後怕,渾身冒涼氣。自己的不幸遭遇會不會落到女兒身上?生活在那種汙七八糟的環境中的鄭理,會不會沾染上惡習?一連串的問號和擔心,使她越想越對這門親事不踏實,好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想到這裏,忐忑不安地向女兒的房間走去。

胡麗娜正對著鏡子一邊梳妝打扮著,一邊高高興興地小聲唱著流行歌曲:“妹妹坐船頭,哥哥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上蕩悠悠,……。”

她看到女兒的幸福樣子漸漸放慢了腳步。胡麗娜看到母親走過來,迎到門口笑著問:“媽,有事兒嗎?”

她故意逗著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就不能過來看看了?”

胡麗娜撒著嬌說:“媽,看你說的,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來看了。媽媽,請進,女兒這邊有禮了。”

她瞅著閨女的怪樣子埋怨說:“瘋丫頭,給媽還來這一套,貧嘴瓜答舌的倒像個拚小子。”

“媽,你咋也說我像拚個小子?”她說完臉就紅了。

趙桂芹感到莫名其妙,琢磨了琢磨也沒有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不解的問:“誰說你是拚小子了?誰敢亂說?我撕破他的嘴。”

胡麗娜知道自己說走了嘴,忙抱著她的胳膊來回晃悠著撒嬌說:“媽,除了你敢說我拚小子,誰也沒那個膽。誰敢說?我,我,……”她我、我著也沒有想起一個合適的詞兒來。

趙桂芹說:“麗娜,你可不能胡來,給人家鬧事。剛才媽是故意逗著你玩嘞,你可不能當真的。”

“媽,我又不真憨、真拚,我還不明白?”

趙桂芹高興地說:“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現如今的王虎,在她的心目中既是心肝,也是寶貝。用一句俗話說,拿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直到這時胡麗娜才發現母親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顯得年輕多了,也漂亮了不少。她笑嘻嘻的問:“媽媽,今天有啥喜事?”

趙桂芹故意反問道:“啥喜事?你心裏不清楚。你當娘不知道哇!”

她的臉上立刻紅潤起來。“難道母親知道了我和他的秘密?不可能。那有啥喜事呢?”她在心裏自問自答又自琢磨著。

趙桂芹從女兒紅潤的臉上和眼神中看懂了她的心,不用問,她對這門親事是滿意的。“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順其自然吧!”她在心裏無奈地說。

“當、當、當”的敲門聲和“汪、汪、汪”的狗叫聲,打斷了母女二人的遐思。胡麗娜立刻鬆開了她的胳膊,滿麵笑容地向大門口跑去。

趙桂芹也跟出來,看著女兒心急的樣子心裏說:“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