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得道多助(2 / 3)

王天龍了解孫道義的脾氣,也沒有挽留他,起身和其他人一塊往外送。石敏霞說:“他大叔,您再坐一會兒唄,天還早著呢!”

“不了,天龍事多,不耽擱他的工夫了。別送了,回去吧!”。

王天龍笑著說:“孫大叔,您老慢慢走。”

孫希成趁機說:“天龍哥,你這兩天工作忙,不占用你的時間了,我和俺大爺一塊回去了”

“那我們也回了。”一塊來的兩位年輕人說。

王天龍笑著說:“那也好,我也不遠送了,有空兒了再來。”然後又說:“占禮,你要是沒有啥事的話?陪我去老會計家拜訪、拜訪咋樣?”

“中。”他答應著和王天龍一起向馮一山家走去。

村委會會計馮一山一十九歲當生產小隊的會計,二十五歲當大隊會計,後來改為村委會會計,一幹就是三十餘年,伺候過三任黨支部書記,是個“不倒翁”。聽話、嘴嚴是他受寵不倒的重要原因。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幾任書記不貪不沾,一心為鄉親們的品質他不僅佩服,而且學著去做,也基本上是兩袖清風,過著同廣大群眾一樣的生活。可是,最近幾年來,他的思想也與時俱進了,胡希能貪大的,他沾小的,胡希能吃個牛,也總會給他點兒下水嚐一嚐。因而,他對胡希能的所作所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也幫他做做假帳,補補漏洞啥的,漸漸地拉近了和胡希能的距離。同時也跟著他加快了“致富”的步伐,翻新了老宅子,又蓋了新院子,裝修的雖然比不上胡希能的豪華,但在沙灣村也是出類拔萃的好建築。

俗話說,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靠外財先富起來的馮一山,親朋好友們既仰慕又擔心。他的大兒子馮如暢高中畢業,是全村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之一。為此事曾多次勸過他,不叫他沾鄉親們的便宜,可他就是聽不進去,父子二人往往不歡而散。

在村中經營多年,具有天時地利之便的胡希能在選舉中名落孫山,也出乎了馮如暢的預料,使他思緒萬千。在對沙灣村十幾年來所發生的是是非非的回憶中,思想得到啟迪;在對胡希能近幾年來,所作所為大失民心,導致徹底失敗的總結中,靈魂得到升華;在對王天龍為民請命雖敗猶榮,同群眾同呼吸、共命運的探討中,認識得到了提高。悟出了一個深刻的真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

馮如暢經過兩天的認真考慮,決定充分利用胡希能這個反麵教員,再給父親懇談一次。就是再挨一頓罵,再挨一頓打,再來一次不歡而散他也心甘情願。

他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走進他父母的北屋中。心情沉重地說:“爹,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是為了我們過好日子,這些話你都說了一百遍了,你的良苦用心我也明白。這次選舉你也看到了,是一個最好的民心民意的大調查。你雖然也被選上了,其深層次的原因咱爺倆心裏都清楚。爹,我求求你,入了新班子,再也不要幹那種貪沾集體便宜的事了。”

馮一山怒氣衝衝地說:“你別說了,該咋做?不該咋做?還掄不到你說三道四、亂插嘴。”

馮如暢的母親從中打著圓場說:“有話給孩子好好說急個啥?”隨後又解釋說,“大小兒,你爹他為了誰?快六十歲的人了,頂多還能活幾年?還不是給你們打乾坤、創江山?”

“娘,爹,你們說的我全明白,我也不想惹你倆生氣,不該對爹說三道四、亂插嘴。可我不說心裏堵的慌。”馮如暢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他用手絹擦了擦,撲通一聲雙膝跪在馮一山夫婦的麵前說:“爹,娘,請原諒兒子的不孝。你們給子孫們留下金山、銀山,不如留個好口碑,這種金山、銀山不是光榮,是恥辱,留給子孫就等於給子孫後代留下代代相傳的恥辱,不被四鄰八家背地裏指脊梁骨、當麵堵我們的嘴,說我們是鄉親們的血汗喂肥得比啥都重要,就是吃糠咽菜,破衣爛衫,活的也痛快,也敢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

馮如暢的舉措和掏心窩裏的話語,使老兩口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不能不重新思考這個既簡單又非常明白的道理。是啊!過去和鄉親們像一家人一樣,親親熱熱不分你我,不把我們當外人,而最近幾年來鄉親們對我們敬而遠之,除了開個證明信和辦事以外很少來串門。

老兩口正想著又聽到兒子說:“爹、娘,不瞞你們說,前幾天我從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讓我至今心情難以平靜下來。”

他的媽媽問:“啥消息叫你平靜不下來?快起來說說吧!”

馮如暢慢慢地站起來,又重新坐在椅子上,歎了一口氣說:“事情是這樣的。說的是發動二次世界大戰的法西斯頭子希特勒的兒孫們,都不要孩子,怕子孫後代跟著挨罵丟人,要讓希特勒斷子絕孫。你們想一想,希特勒給子孫們帶來多麼大的災難和痛苦?別人是難以體會到的。”

這則消息,更確切地說這個事實,發人深思的事實,又一次震撼著馮一山的心,他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孩子?還是毀了孩子?他一直思考著連晚上的覺都沒有睡踏實。直到現在兒子的話和他講的故事,仍然在他的耳畔回響著。他既為孩子的成熟而驕傲,又為自己的過失而後悔,陷入深深的痛定思痛之中。

“當、當、當”的敲門聲打亂了他的思緒,走出來問:“誰呀?”。

“是我,王天龍,還有占禮。一山哥,門戶還挺緊的嘞。”

“哪裏,哪裏,你嫂子俺倆起的晚,門是晚上插的至今沒有開。”馮一山解釋著拉開門說:“二位大主任,請進吧!”

“一山哥,別逗了。啥大主任、小主任的,叫人聽著多別扭,還是叫名字聽著舒服。”

馮一山笑著說:“其實我也覺著別扭,沒有叫名子顯得近乎,可有的人愛叫稱官職,不稱官職他不高興。既然你倆不叫稱官職,以後就老媽兒媽兒的褲腰——免了。”

“一山哥,那就對了,不然就是拿我們倆當外人。”

胡占禮將軍說:“一山叔,俺倆是土生、土長的土包子,沒有啥心眼,也沒有啥能耐,更沒有啥經驗,今後的工作還全仗憑著你嘞!”

馮一山自謙地說:“幫忙、支持責無旁貸,全仗憑我可不敢當,我那兩下子你倆還不清楚?寫寫算算還馬馬虎虎,挑大梁可不行。”三個人說著話進了屋坐下來。

胡占禮笑呼呼地說:“會計大叔,別捋著胡子過河——謙虛(牽須)了。全村人誰不知道你經驗多,鬼點子也不少。常言道,參謀不掛長,放屁也不響,為了叫你響,奉你個參謀長,參謀對了有獎賞,要是亂參謀、瞎建議,出花花腸子,我找大嬸子告你。俺大嬸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誰背地裏說我的壞話嘞?想頭上長“疙瘩”別托人。”一山的妻子推門走進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