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清影受傷嚴重，秦蓁專門讓白威留在院子裏照看她，隻是此時大殿被拆毀，即便站在院子裏，殿內情形也能一覽無餘。陡然看見突厥男人，淩清影尖叫著撲過來：“就是他，蓁蓁，那個將我擄來，又用繩套套住阿莽脖子的狗鼠輩就是他，殺了他，趕緊殺了他，殺了他！”
李燁眸光閃了閃，讓千牛衛護住淩清影避免她受傷，轉向秦蓁，“他就是前朝神勇將軍阿史那古。”
秦蓁早已猜出阿史那古的身份，點點頭，她一聲不響打量阿史那古，十息後，突然挑眉問：“李大人，他為何生的這麼醜啊？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天生醜陋嗎？嘖嘖，我一直以為突厥人太過野蠻，與野人無異，如今見了他，才知是我錯了，這世上，竟有人比野人更醜、更令人生厭之人。”
這話端的是莫名其妙，李燁卻似領悟了秦蓁的意思，秦蓁話音剛落，他便嗤笑道：“沒錯，突厥人血統卑賤，故而容貌醜陋者居多，尤其是阿史那這個姓氏。”
話音未落，便見阿史那古“啊”地一聲怒吼，瞪著猩紅雙眼舉刀撲了上來，“李燁，我要殺了你，是你毀了我的臉，我阿史那姓氏乃突厥貴族，你卻讓我活得生不如死，我要殺了你！”
“賤奴而已，居然有臉自稱貴族，當真無恥！”李燁嗤之以鼻，不待阿史那古衝到近前，他大手一揮，“放箭！”
外圍弓箭手早已做好準備，李燁一聲令下，便有無數弩箭向阿史那古射去。雙拳難敵四手，阿史那古已被氣紅了眼，絲毫不顧及弩箭，隻拚命往李燁麵前衝，眨眼功夫，他就被射成了篩子。
這回再無僥幸，這個早該在五年前就死去的先帝鷹犬，終於像一堵殘破的土牆，轟然倒地，氣絕身亡。
那矮壯女子似沒料到李燁連問都不問，直接下令射殺阿史那古，呆愣愣地看了李燁三五息，竟“嗷”地一聲發力，將手裏的扁擔，直直向秦蓁投擲過來。
她力氣奇大，那扁擔帶著破空之勢，秦蓁心知自己不敵，連連後退。雙腳才一動，已被李燁護在身後。而李燁護住她的同時，也將手裏橫刀擲了出去。
秦蓁隻瞧見那橫刀刀刃迎麵直劈扁擔，在將扁擔劈成兩半後，卻去勢不減，竟“噗”地一下，正戳女子心窩。女子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瞪著不甘的眼睛，倒在了阿史那古的屍體上。
從李燁下令放箭，到擲刀斬殺矮壯女子，不過發生於須臾，兩名蠱人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切，滿臉不可思議。直至李燁再度抬手準備下令射殺時，他二人方驚慌失措地喚道：“等等！”
“你二人還有話說？”
“我們……”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咽了口唾沫，“素聞玉麵閻君遇佛殺佛、遇鬼斬鬼，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李大人，你難道不想知道，白莽的下落嗎？”
“啊！”淩清影驚呼：“快說，阿莽被你們弄到哪裏去了？”
秦蓁輕聲安撫淩清影兩句，方道：“孝王忠設計今日之局，費了不少心思吧？”
“啊？”兩名蠱人直抽涼氣，“你居然知道？”
“自然，”秦蓁居高臨下看著他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這不是孝王忠自己向白莽自爆門戶的嗎？由此可見，在孝王忠眼睛裏，白莽比你們兩個，要重要得多。”
“胡說，”一名蠱人實在忍不住，脫口道：“主人帶走白莽，乃是因為白莽還有用。”
單這一句，不止秦蓁、白威和淩清影心中巨石落地，便是李燁，都安了心。白莽還活著，太好了，隻要活著就好，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哪怕左臂沒了，哪怕危在旦夕，隻要眼下還活著，就來得及。
強壓住心頭激動，李燁麵色不變地斜睨二人，“沒錯，白莽有用，所以孝王忠才帶走了他，將你二人留下。足見，你們倆是沒用的，可以隨意當炮灰送死。”
這話令二人羞憤難當，醜陋的老臉瞬間憋得通紅，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燁將他倆的情緒盡收眼底，繼續不動聲色冷笑：“怎麼，不服氣？孝王忠數月前利用你二人在尚書府製造雙生怨血案後，將你二人安全帶離，你二人是不是覺得，孝王忠很在乎你們？簡直愚不可及，兩隻人蠱罷了，與那陰陽怪蛇有甚不同？難不成你們真以為，孝王忠會將如此惡心的毒物，當成自己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