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楚嫣便吩咐人備好馬車,帶著荷香,與李玉崧一同下山。
下山前,李玉崧讓陸學義留在楚門,正好陸學義還有書沒看完,便欣然留了下來。
不到七日,再一次進入渝都城內,李玉崧的接受度都提高不少,也許是因為在楚門待得久了,又在文淵閣讀了不少相關書籍,他對渝都也更為了解。
馬夫將他們放在街頭,然後獨自跑到前麵的拴馬樁處停車。
陽春三月,枝頭的桃花開得更盛,一陣微風掠過,淺粉的花瓣便簌簌落下,落在楚嫣發絲裏。
今日楚嫣綰了個小盤髻,發頂插著一支琉璃桂花簪,底下墜著金色桂花流蘇,襯得她膚如凝脂,眼似春星。
身著鵝黃蓮紋軟煙羅齊腰襦裙,桃紅輕紗披帛曳地,尋常人隻要看上一眼,便會被牢牢吸引。
隻不過今日她依舊以珠簾遮麵,不細看很難認出她來。
況且,路人還未細看,很快感受到一道陰森懾人的目光注視。
這目光正來自女子身邊那位儀態矜貴的男人,隻見男人烏發金冠,鳳眸深邃,挺鼻薄唇,相貌美得令人驚心動魄,頎長挺拔的身軀上穿著一件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氣勢淩人。
在這樣的注視下,尋常路人不敢多看,很快就移開視線走了。
李玉崧斂眸,看向身邊桃花樹下的楚延,眸底又是一暗。
堂堂七尺男兒,打扮得如此招搖,引得無數男子頻頻回頭,他難道果真是斷袖……話說楚延身長夠七尺嗎?
李玉崧的關注點又不合時宜的歪了。
荷香看著自家門主的發髻,出聲提醒:“門主,您頭上有花瓣。”
聞言,楚嫣像小貓甩水一樣搖了搖腦袋,隨後問:“還有嗎?”
荷香忍俊不禁地抬手指了指:“這裏,還有一個。”
“哪呢?”楚嫣用手在頭頂摸了摸,還是沒找到。
李玉崧覷著楚延的手在頭頂亂摸,一直碰不到那片花瓣,於是伸手幫了個忙。
他捏起那片花瓣打算扔掉,但這時楚延溫軟的手摸了上來:“誒?”
李玉崧頓了一下,隨即將花瓣彈入空中,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好了。”
“謝啦。”楚嫣揚起臉露出討好的笑意,隨即指向繁華熱鬧的街市,“走吧,我帶你去逛逛。”
渝都重建後的一磚一瓦,一屋一舍,楚嫣都極為熟悉,很快她便將男人帶到戲樓裏聽戲。
這是她的安排,白天先好好玩一下,晚上再帶著男人吃頓燒烤,再安排點酒水把人灌醉,她在此時坦白,多說些好話,沒準這事就過去了。
楚嫣是戲樓的會員,可以坐在上等包廂,品著好茶聽戲。
李玉崧坐下,聽著舞台上的戲,越聽越覺得不對。
台上的優伶用婉轉悅耳的歌喉唱著狗血淋頭的故事。
花魁愛上了墮落男書生乙,被男書生乙指使勾引另一名名列前茅的書生甲,使書生甲整日流連青樓,成績大跌,而那個癡情於他的高門貴女為書生甲痛心不已……
書生乙:玉笙,你很有名。
花魁:是嗎?那你很快也會很有名的。因為你在泡一個很有名的妞。
李玉崧聽得額角微抽,這是什麼詞,台下的人為什麼都在鼓掌捧場。
“這是什麼戲?”他按捺著想走人的衝動,問道。
楚嫣在旁邊剝著橘子,隨口道:“u0027右耳u0027啊,我帶人寫出來的青春疼痛文學,很賣座的。”
李玉崧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說話了。
這時樓下發出了點別的動靜,楚嫣和他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隻見一隻毛色發灰身材清瘦的狸花貓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下跳到客人的桌子上,叼起盤子裏的燒雞就要跑。
客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脖子,將貓整隻拎起來:“小畜生,敢跟小爺搶吃的。”
熟悉的場景讓李玉崧血液凝固,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身旁的楚嫣驀地站起身來,衝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