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煊就坐在詹煥成旁邊,眼看著詹煥成被毒藥折磨得又喊又叫,又是求又是罵,虞綰綰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
他真怕詹煥成死這兒了。
等前麵的傷員都醫好了,虞綰綰才走到詹煥成麵前,如同施舍般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將一隻水袋丟在地上,冷聲道:“自己打開喝。”
那水袋距離詹煥成快有兩臂的距離,徐煊看得一陣後怕:這女人心真狠!
若是今天他不小心中了毒,相信也是和詹煥成一樣的下場。
詹煥成聽到虞綰綰的話,忍不住罵了聲“草”:“你什麼……態度?”
虞綰綰麵無表情道:“你要是想死沒人攔著,那就等死唄。”
說完,彎腰欲撈回水袋。
“等、等!”詹煥成徹底急了,忍痛從地上爬起來,“給、給我……”
虞綰綰重新起身,沒去撿水壺,意態悠閑地站在原地。
詹煥成倍感屈辱,但為了保命,還是匍匐過去,撿起水袋對著嘴喝光,因為流失太多體力,他的手腕抖如篩糠,差點把水全灑了。
到這裏,虞綰綰總算是消了之前的氣,讓詹煥成扒掉衣服針灸排毒。
沒想到針灸的過程中,詹煥成卻一直叫喚,“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想紮死我!”
虞綰綰翻了個白眼,這點操守她還是有的,不至於故意虐待病患。
剛想還口,楚嫣便好心提醒道:“詹大人,我看你叫得這麼精神,是不是已經好了?夫人,要不你收針吧。”
詹煥成終於閉上了嘴,但周遭的人還是聽完了全程。
有些人開始悄聲吐槽,“刻薄”、“斤斤計較”、“無能”等等一些詞語漸次落入詹煥成的耳中,他的麵色瞬間變得青紫。
從前再不濟,他也是被捧著的工部尚書,如今到了這鬼地方,體麵都是別人的,他永遠是被忽視和數落的那個。
巨大的落差讓人不爽,他真的很想回帝都。
……
經過這麼一遭,他們一路沒怎麼停留,馬不停蹄回到了西圭。
季晏禮沒再帶人出現,不知是趕著回去處理罪臣,還是真的中毒了。
楚嫣查看了這批軍備,全新的冷鍛甲和盾牌,能減輕他們在軍備上的不少壓力。
同時,蕭珩遠、盧如飛接連上陣,帶兵襲擊烏軍幾處陣地,收獲了不錯的效果。
烏軍每次都煩不勝煩,但剛一出兵,蕭珩遠、盧如飛他們 帶人溜得比兔子都快,惱人得很。
今年開春這幾次小規模衝突都有不錯的結果,這是好兆頭。
可就在軍中士氣高漲時,禾州八百裏加急送來一封信件。
去年禾州發洪水,李玉崧撥了銀子和人過去賑災,但立春以後,禾州又下了暴雨,淹了百姓的糧田,衝垮了不少住房。
好在賑災的官員一直堅守,但近期他們打探到有一支萬人的烏軍隊伍南下,似乎是衝著禾州來的,禾州兵力衰弱,於是當地請求李玉崧能調兵支援。
其中,信件裏提到糧食短缺、房屋塌陷等問題,讓李玉崧一下便想到了楚延身上。
而楚嫣在得知禾州的情況後,想也不想便答應了調往禾州。
李玉崧不可能派他一人去,於是叫了性格更穩重的蕭珩遠一同前往,特命他們帶了一萬兵馬。
大烏在西圭這邊加派了人手,李玉崧抽不開身,所以隻派了他們兩個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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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出發前夜,李玉崧讓王公公去叫楚延陪自己吃飯,卻難得被楚延給拒絕了,理由是在準備出發要用的東西,沒時間吃飯,希望他能諒解。
李玉崧沒有諒解他,因為他本來就沒生氣。
隻是燭影搖曳,獨自對著一桌的清湯寡水,他的心裏怎麼都舒坦不起來。
“陛下,您多少吃一口吧,要不奴才再給您熱熱?”看著陛下一直未動的碗筷,王公公忙提醒。
李玉崧站起來,“不用,朕沒胃口,想出去走走。”
他大步走到門口一把將簾子掀開,看到站在外麵的楚延時,明顯愣了一下。
楚嫣也錯愕了一瞬,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將手中精心準備的,插著蠟燭的蛋糕捧到男人麵前,歡快地喊:“生辰快樂!陛下 !”
屋內,王公公行了個大禮,敬重地道:“今日是陛下生辰,奴才恭祝陛下龍體安康、海屋長春,願大樊社稷安寧、國運昌盛!”
李玉崧攥了一下發涼的指尖,逐漸想起,今日好像確實是他的生辰。
以往在冷宮的數年,他連溫飽都無法保證,自然也未過過生辰。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慶賀他的生辰。
他的瞳孔倒映著蛋糕上的紅色蠟燭,如同一片荒蕪的野草地被扔了一把火,火勢熯天熾地,將他的心髒燒得滾燙。
而楚延是那個往火中添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