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萬物寂靜。

“咚——咚,咚,咚——”

打更人的銅鑼聲驀然劃破黑夜,驚飛了樹枝上的鳥雀。

薑折風正在屋內秉燭抄書,聽到敲鑼聲,放下手中的狼毫,捏了捏酸脹的手指。

四更了,該休息了。

她正準備起身洗漱,忽然聞到一陣異香,頓時雙眼發黑,渾身無力,整個人搖搖欲墜,歪歪斜斜地趴在桌子上昏迷了過去。

一個帶著一張銀色狐狸麵具的黑衣人閃身出現在屋裏,他走到薑折風身邊,伸手摩挲了一下薑折風的臉,發出一聲極低的淺笑聲。

“這張臉皮,真好看。”

夏侯淮伏在鎮子中最高的屋頂上,借著皎潔月色,盯著寂靜黑沉的小鎮,雙眼炯炯有神。

他今夜的目的就一個:抓住通緝犯玉麵狐,明早去衙門領八百兩賞銀。

揣著銀子,去京都找到平安侯,狠狠在平安侯麵前告絕地一狀。

這馬,太坑主人了!

夏侯淮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個黑衣人扛著一個長長的灰色布袋,在一條小巷子裏飛跑,奔到巷子盡頭,幾步躍上了屋頂,朝著城門外奔去。

夏侯淮將黑衣人在屋頂上飛奔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雖沒看到臉,但看體形和身量,和通緝令上描述的玉麵狐基本一樣。

他飛身追了過去。

薑折風在一陣顛簸中醒來,惡心想吐。

昏迷前的記憶翻湧而上,讓她頭疼欲裂。

發現自己被人裝在了布袋裏,正被人扛著狂奔。

她冷靜異常地去摸自己一直藏在袖子裏的短刀,這才發現,四肢無力,想張嘴呼救,也發不出聲音,身體裏有種異常的感覺在四處遊蕩。

有人給她用了魅藥。

這讓她又驚又惱。

她自小女扮男裝,自認為和男子並無兩樣,加上莊嬋一直扮成她的娘子,沒人識破過她的女子身份。

這賊人居然劫持了一個男人?

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她猛然想到了城牆上貼的通緝令。

她閉上眼睛,努力在腦子裏思索,若是這賊人是玉麵狐,定會對她下毒手。

莊嬋和周氏還等著她回去,還有那麼多事沒做完,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畜生,哪裏跑?!”

“把人給我放下!”

“小爺我今日抓到你,非要剝了你的皮!”

薑折風聽到後方傳來叫一陣叫罵聲,聲音明朗,底氣十足,莫名有些耳熟。

她努力回憶這個聲音的主人,體內那個異常的感覺卻再次襲來……

她閉眼攥拳,努力克製住自己,不讓自己的思緒崩潰。

黑衣人扛著布袋,一路上腳步不減分毫。

夏侯淮一口氣追到郊外,很是驚詫,此人的輕功居然如此厲害。

他抽出腰間軟劍,猛然提了一口氣,牟足勁大喝一聲,飛身躍到黑衣人麵前,這才發現,黑衣人帶了一張銀色狐狸麵具,和通緝令上的一模一樣。

果然是玉麵狐。

夏侯淮寒著臉,持劍呼嘯而去。

玉麵狐一手扛著布袋,一手接招,過了幾招後,不敵夏侯淮的攻勢,右邊胳膊被劃了一劍,頓時血肉翻飛。

他直接將肩膀上的布袋扔了出去。

夏侯淮慌忙上去接住布袋。

再一抬眼,玉麵狐已經不見蹤跡了。

他氣得狠狠跺了跺腳,憤恨地罵了一句:畜生,小爺我早晚要抓住你。

罵完,解開布袋,將裏麵的人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