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淮垂首看著薑折風手裏的荷包。
此番此景,怎麼看都有點挾恩要錢的意思。
“不用,我不能要你的荷包。今日多謝你解圍,你住哪裏,明日我去找你還錢。”
薑折風抬眸看著夏侯淮,微微搖頭。
“我並非這裏人,隻是路過此處。少俠不必還錢,也不必介懷。”
“若是少俠覺得過意不去,你救了我娘親一命,我幫你付了飯錢,算是互不相欠了。”
夏侯淮見薑折風說話坦蕩直接,不好繼續糾纏,爽朗一笑。
“好!聽你的。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說完,對著薑折風拱拱手便離開了。
薑折風跳上馬車,塞了一顆藥丸在馬車中的婦人口中,駕著馬車匆匆離開了。
※
夏侯淮一路朝著城門走去。
路上一直在慶幸,得虧這個鎮子偏僻,若是遇到熟人,以後定然沒臉見人了。
走到城門口,站在城牆上貼的通緝令下,定住了腳。
【通緝犯玉麵狐,身高七尺七三,體形消瘦,現身時必帶銀色狐狸麵具,隻劫俊俏公子,受害人常被開膛破肚,麵容全毀,棄屍河岸。】
【此人罪大惡極,若能捉到玉麵狐者,賞銀八百兩!】
夏侯淮認真看了一下通緝令上的銀色狐狸麵具,暗暗記在了心裏。
能為民除害,還能掙到八百兩銀子,這活,能幹。
※
薑折風駕著馬車回到住的客棧,一個右臉帶著燒傷疤痕的年輕女子,正絞著手帕,在客棧門口左右張望,麵帶焦慮。
見到薑折風駕車回來,慌忙迎了上去。
“娘親沒事吧?”
“沒事,虛驚一場。”
薑折風將馬車停好,把裏麵的婦人背到房間的床榻上安置好,莊嬋見周氏安全無事,隻是昏睡,歎息了一聲。
“她今日發病的時候,用簪子戳了馬屁股,說要去找宴清。”
“都怪我,出去買東西沒鎖好門。”
薑折風細心為婦人掖好被子,抬眸看向莊嬋。
莊嬋今年十九,嬌豔如海棠,正是女子的好年華。
隻是右臉被燒傷的疤痕覆蓋了,泛紅的皮肉錯綜蜿蜒,有些猙獰。
薑折風看著莊嬋臉上的疤,心裏緊的難受。
“不怪你,不要自責。”癔症發作不是人力能控製的。
宴清是她的字,周氏每次癔症發作就會到處尋找她,即使她在身邊,有時候也認不出來,還是嚷嚷著要去找宴清。
“老師一直在京都幫忙打聽大夫的事情。我相信,到了那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京都有最好的大夫,周氏的病,還有莊嬋的疤,也許都有希望。
夕陽斜下,餘暉絢麗,薑折風半隱在窗邊,霞光斑駁的灑在她臉上。
她的眸底盛滿了碎光和堅定,還有淺淺的疲憊。
莊嬋忽然有些心疼。
薑折風生的香培玉篆,若是換上女裝,定然傾國傾城,隻要願意,憑借她的才情相貌,可以有更好的未來。
可是她卻將自己禁錮在男裝中,強迫自己活成了一個男子。
“折風,你這幾日沒怎麼好好休息,今晚別抄書了,好好歇息一晚吧。”
薑折風搖搖頭,“去京都以後,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銀子。”所以,她還不能歇息。
“我給娘親喂了安眠的藥丸,麻煩你今晚幫我照看一下她。我要去隔壁房間繼續抄書。”
莊嬋有些擔憂。
“到了京都以後,你要幫我們找大夫,要準備會試,要尋找你舅舅的案件真相,那麼多事需要做,如此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
這些事她幫不上忙,有心無力。
薑折風默了一下,低聲道:“無妨,我能撐住。”
有些路,既然選了,不管多難,都要堅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