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母親愈發輕聲細語,溫柔款款,像是哄一個調皮搗蛋的孩童。

我閉了閉眼,起身離開。

隻是在院門口停住腳步。

我神色冷漠下令,“近期不要讓主母接近前院,有事命人來找本侯。”

院外下人齊齊應聲。

七月跟在我身後,親眼目睹一切,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對七月她們向來不多加管束,不曾拘束。

七月遲疑片刻,建議道:“您或許應當與大夫人說清楚。”

“侯爺,您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了。”

說清楚?

從今日她不甘心回我就可以看出她的態度。

我搖頭,不想再多說。

回到前院,四月正等於院中等待。

見我立刻道,“侯爺,三月來信。”

“琉月王的戰書已經到了京城,與您所料不差,兩朝並無和談可能,眼下戰局緊張,怕是要開戰。”

“三月說,朝中得皇上看中的武將並不多,其中李副將手握邊疆之地定然不可能再加權勢,而其他地方掌兵之人功績無突出者,此次派兵出征之人,應當是從京城人中選。”

我思考片刻,想不出來人選,隻好詢問三月的答案。

三月向來深得我心。

此次同樣把答案給我,盡管他給了我線索妄圖培養我的為官之道。

我不知道誰給他的錯覺,讓他覺得我能文能武。

四月道:“容丞相的意思是禦林軍統領張馳。”

張馳此人我知道,算不得勳貴子弟,但是年少時入了軍營,又因武藝高強承蒙皇後提攜入了禦林軍,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在禦林軍站穩了腳跟,直至前些年秋獵之時護駕有功才提成禦林軍統領,一步登天。

張馳可以說是當今陛下的親信,若是他領軍出征倒也不算意外。

隻是我注意到四月說的“容丞相的意思”。

看來三月對於容征儀的推測並不讚同,並且有其他的想法。

雖然我不知道三月怎麼和容征儀探討這些,但是多年來對於三月的信任還是讓我問了一句:“三月呢?”

四月罕見躊躇片刻,這才道:“……您。”

“三月說,他有八成把握,此次率軍出征之人,必會是您。”

……

常言道,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沒想到我都這把年紀了,三月竟還在妄想我成材?

我父親和母親都沒這麼兢兢業業。

是今日起床起猛了?

還是六月給我滋養身體用的藥下猛了?

我愣了片刻,老神在在地揣起手,又重新問了一遍,“誰?”

本來怔住的七月同樣懷疑自己,見我如此問,忍不住湊近四月,妄圖聽個清楚明白。

四月:……

倒也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四月隻能老老實實重新說了一遍,“……您。”

了不得了不得。

三月還是如此過分的信任於我。

隻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別的長處我或許沒有,但我向來知情識趣。

說來說去,也就幾個字——

——我不信。

沒等我搖頭表示,四月道:“三月知道您肯定不會信。”

“他說您可以日後等著看看。”

實際上三月的原話是走著瞧,有點欠揍,四月怕他被侯爺和二月聯合起來套麻袋,所以美化了些許。

想起武功不好但是算無遺策到堪稱半仙的三月,四月語氣篤定道:“此次領兵征伐之人,必定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