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著夜祁越是心驚,他記得陳錦好像是有仇家的,還是像牛皮糖般甩也甩不掉的那種。於是他連夜到了陳錦的住所,手機在桌上,他之前打的未接電話一通不少。
考慮到陳錦平時行事太過詭異,無事基本不出房門與周圍的人也無交流,他便沒有去詢問,即便問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得心情忐忑的坐等陳錦回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明,忽而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他完全不考慮是不是有危險便急切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少年很帥氣,似乎在糾結著什麼,有著哥哥夜耀那般不怒而自威的氣場,這個人他知道,卻沒有正式認識過。
“你是夜祁吧,我家小錦承蒙照顧了。”少年禮貌的如是說,倒是讓他有些心驚,自他主動表示放棄家族的繼承權再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後便很少有人還記得夜祁這個名字,他已經失去被調查的價值。
似乎看察覺夜祁的不自在,穆夜遲自發的進了屋內,反手將門帶上繼續道:“不用驚訝,我知道你是因為小錦,你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待在她身邊確實讓我有些意外。”
聽了穆夜遲此番說辭夜祁卻是突然笑了出來,隨意的坐到了陳錦常坐著畫線稿的藤椅上,指尖淺淺劃過繪板上的古裝女子。水袖舞成一種肆意的姿態,發絲在風裏肆意翻飛,遮住了半張麵,外露的眼裏飽含笑意,似要就此溢出來。這個角色的原型是陳錦,雖還未上色,完全由黑白線條組合而來,卻自有一番神韻,那是夜祁的畫功所不能到達的高度。
許久夜祁回首看向穆夜遲,眼裏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孤寂以及勢在必得,卻是笑得溫婉,“是啊,我如今已是個普通人,拋棄了夜這個姓氏所賦予的一切的我在你眼裏或許極其的微不足道。不過你們這種類似於監視的行為若是讓小錦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呢,我想她一定會以一種極冰冷的姿態將你們徹底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呐小錦,我們的世界終究是其它人難以理解的吧,正因為如此,我才試著去珍惜那麼難得的你,終於不是一個人了呢,那般孤寂的堅持著在所有人看來純粹是扯淡的執念。
夜祁的笑太過迫人,似諷刺般,穆夜遲炸毛了,“你這是什麼表情?即便如此,你能給她什麼?”如今的夜祁在穆夜遲眼裏等同廢人,公主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夜祁給不了公主應有的華貴。
“嗬嗬……”夜祁聞言卻是笑得越加燦爛,諷刺更甚,“小錦就是小錦,她隻要是她自己就好,做著她喜歡做的事,不需要去撐起那虛假的高貴,不需要以那般傷人的同時也自傷的高姿態將所有人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她的世界有我就夠了,因為我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的人。聰敏如你,不可能沒發現她笑容下的冷然與眼底那能將人刺傷的孤絕的吧,所以,你哪裏來的自信讓你如此高姿態的蔑視我?”即便沒了夜氏公子爺這個名頭作光環,那刻進骨血的貴氣卻沒有隨時間的推移而消彌殆盡,這般突如其來的強勢倒是讓穆夜遲頗為另眼相看。
“時間會證明一切,我不與你計較這般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的事。她在醫院,你可以同我一起過去。”穆夜遲退了一步,給了雙方一個就此作罷的機會。
“將這個給她帶過去就可以了。”夜祁起身將陳錦的手機塞到穆夜手裏便徑自離去,不多時穆夜遲也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