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淩晨四點時陳錦醒了過來,雖然腦袋還是很暈眩,但終歸是有了自主意識,一隻手被穆夜遲握著,其主人卻是趴在床沿淺眠著。她自嘲的笑了笑,前些時日裏還煩惱著找個理由推了夜裏的自習,老天就送了她這麼貼切的大禮,好得很呐。
陳錦醒來時指尖細微的顫動將穆夜遲驚醒了,見陳錦笑得這般怪異便出言詢問:“還是很疼麼?”
“還好。”陳錦如是說,短暫的沉默後她接著道:“你們給我注射了安定……”卻是不明意味的語調。
“你不喜歡?”穆夜遲察覺了她話語間的怪異氣息。
“是的,不喜,絕對的沉眠讓我覺得不安。”
“為什麼?”
“無意識就等於沒有反抗能力,等同於任人宰割,這是常識。”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
“或許吧……”或許真的不該太過小心翼翼,也要學著控製本能了呢,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本能,一開始沒有躲開便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吧。似乎蘇熙被無禮的對待了呢,她開始意識到她純粹就一禍害,過度的自我保護成了傷害身邊的人的原因。
“你沒有對蘇熙怎樣吧?”
“我說不想再見他了,後來他暈過去了……”果然,你是如此的在意他,然而他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合守護你的,說我卑鄙也罷,這是事實。
“他還在吧。”
“恩。”
“不是他的錯。”
“好。”
“所以,不要再說那般不負責任的話語,我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若是蘇穆兩家因這次的意外產生隔閡她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刻意撇清自己與穆家的聯係對你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不接受自己是穆家公主的事實,穆家就讓你這麼厭惡?
“有啊,我擁有穆這個姓氏所不能賦予的自由,以及……存在的意義。”如若在姓名前冠上穆氏作為前綴,那麼生命重來一次又有什麼意義呢,一直以來自己努力做著的又算什麼,再多的努力都敵不過穆氏兩個字。
前世雖沒有穆家作後盾,卻從未缺過什麼,重生後亦是如此。前世她是寄生人,她的吃穿用度包括因各種興趣揮霍出去的錢財都是父母給的。即便過著那般讓人豔羨的生活卻隻是讓她覺得越加的無趣,她所擅長的從來就沒有機會用到,因為不需要。不需要呢,不需要去為生活努力,不需要去為未來擔心,不需要去在意那些羨慕嫉妒恨的言語……
明明是如此貼心的字眼,卻讓她覺得那其實是束縛她身心的枷鎖,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去考慮,不需要她去在意,那麼她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呢。她到底算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麼?
“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完全搞不懂,為什麼眼前的人會突然露出這般寂寞而又絕望至極的表情……或者……她是在為蘇熙難過?
“撒,誰知道呢……或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極瘋狂的存在,活在其間的人不過是在進行著各種無意義的瘋狂罷了……”至此,二人無語至天明,見天色差不多了穆夜遲體貼的道:“我去買早餐。”說著便起身走了出去,陳錦忙道:“順便去我住的地方將我的鞋帶過來,直接用力推就可以了。”她還沒金貴到要隨時讓人抱的地步。
“好。”考慮到時間尚早各處商鋪還未開始售貨,穆夜遲便如此應著。待他離去後陳錦才開始糾結,雖說將買早餐與拿鞋集中到同一時刻有些怪異,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呢。
這是穆夜遲第二次踏入這隻能算還過得去的公寓,一步步接近陳錦的房門,正準備推門時卻是有人自房內將其打開。
開門的是夜祁,昨天夜裏他突然聽說中華街的某個地下酒吧有一場COS盛會,於是提早結束了所謂的慶典,準備拉上陳錦一同去鬧騰。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是無人接聽,於是他開始猜測陳錦是不是出事了,在他的認知裏從未有過這種情況,陳錦極為淺眠,即便看上去在沉睡往往響了兩到三聲就會接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