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勝問:“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陳南說:“我爸不答應我舅舅的要求,然後我舅舅就威脅說,他要帶著我媽一塊去死。我想求你幫我找到他們……”
“找人你找公安局啊,找我幹嗎?我是警察嗎?”宇文勝無奈攤手。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幫我。可我現在除了你,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陳南控製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宇文勝歎了口氣。他最是心軟,平日裏最受不得女人哭,今天發現,男人哭起來更令他肝腸寸斷。
“你有什麼線索嗎?”宇文勝問道。
他們唯一的線索,就是網上那篇文章的配圖,以及許百昌發給陳南的照片。從文章配圖的拍攝背景裏,可以看到低矮的建築物,目測應該是郊區某處;而陳南收到的照片的拍攝背景,應該是座水庫,可中海市水資源豐盈,大大小小的水庫有十幾座,根本辨別不出是哪一座。
宇文勝靈機一動,把照片和圖片的背景P出來,分發到速納快遞在中海市的各個站點,組織快遞員一起來辨認。這些快遞員平日裏奔走在大街小巷,幾乎可以算作是這座城市的活地圖。不出半個小時,就收到了回饋:據市區北郊的一個站點反映,網絡圖片的背景就在他們負責的片區,而照片背景裏的水庫,距離圖片的背景地,隻有二十多公裏。
事不宜遲,兩人立即出發,驅車趕往那座郊區水庫。路上,陳南思來想去,還是給陳庭之發了一條微信,通知他事情經過。
“雖然你不關心我媽的死活,但你們畢竟是合法夫妻,我覺得有必要告知你事情的經過。”微信末尾,陳南負氣寫道。
從導航來看,他們距水庫大約有十五公裏。陳南看著認真開車的宇文勝,一股負疚的情緒湧上心頭。
“勝總……”陳南小聲說。
“叫我大勝就行。現在就咱們倆,你總是這麼正式,我不習慣。”宇文勝目不斜視,道。
“有件事,我想請求你的原諒。”陳南歎了口氣,“之前你開電商公司的時候,丟的那批貨,是我安排人弄的。我眼氣你事業做得好,又有琳琳那樣的女朋友,就和崔北望一起,想給你點教訓。”
宇文勝不發一言,隻是輕輕一笑。
“還有……後來你騎三輪車去送件,也是我鼓動崔北望安排的。我還把這消息散布得到處都是,為了讓琳琳對你死心。”陳南低著頭,做出懺悔的樣子,“這些事藏在我心裏很久了,不說出來,我心裏不好受。現在我都說出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要殺要剮?你當我殺豬的呢?再說了,要殺要剮,也看不上你這樣的。渾身片不下二兩肉。”宇文勝瞥了眼陳南。
“那……那你是原諒我了嗎?”陳南心中升起希望,“你不記恨我了?”
“我問你,當初說我公司抄襲的案子,和你有沒有關係?”宇文勝問道。
“沒有。我發誓,真的沒有……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舅舅一人所為。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但那時候,為時已晚。”陳南說得一臉誠懇。
“果然是這樣。”宇文勝歎了口氣,“我猜得沒錯。”
“什麼沒錯?”陳南一臉迷茫地問道。
“我原諒你了,陳南。你做的那些事吧,充其量算是使壞,沒壞透,還能挽救。”宇文勝認真地說,“你也不用一直有心理負擔。我始終拿你當朋友。”
陳南感動得都要哭了。“大勝,謝謝你……”
“行了,別煽情了。”宇文勝作出嫌棄狀,“水庫馬上就到了,打起精神來吧。”
二人抵達水庫,登時感受到了一種挫敗感。麵前的這個水庫,雖然不是供應城市用水的大型水庫,隻是一座負責農田灌溉的中型水庫,但整體麵積也很大,非常大,巨大——它兩麵環山,緊鄰一座村莊,周邊有不下十家度假山莊。要想在這麼大的一片地方找到兩個人,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正當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竟然看到陳庭之的車自遠處駛來,停到了他們身邊。
陳庭之從車上走下來,不太自然地瞟他們一眼,問:“不去找人,在這愣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