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說:“這裏實在太大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兒找起。”
陳庭之點點頭,說:“跟我走吧。”
陳庭之走在前麵,他選擇的路線是水庫北麵挨近村莊的那條路。宇文勝、陳南趕忙跟了上去。
“爸,你好像對這邊很熟悉?”陳南不解地問道。
“我和你媽就是在這認識的。”走了一段路後,陳庭之微微有些氣喘,“當年我剛開始創業,請客戶來這釣魚,吃住都在一家山莊,那家山莊就是你媽開的,我們就那麼認識了。我再帶人來玩,都住她那,後來就在一起了。她知道我缺資金,就把她一手創辦的山莊賣了,把賣山莊的錢給我創業,那就是速納的雛形。山莊賣了之後我們還會時不時過來玩,當時我向她許諾,等賺了錢,再把山莊買回來。速納越做越大,很快就有錢了,我也忙起來,沒空來這,也把這事忘了。再後來,你媽就病了……”陳庭之說到這裏,聲音裏有了哽咽。他快走幾步,盡量不引人注意地用手揩了下眼睛。
“前麵這個就是。”走了幾分鍾,陳庭之指著二三十米外的幾幢外牆用原木木板裝飾的二層樓說。這時,陳南一眼看見了坐在樓前搖椅裏的人,正是他母親,不禁叫了起來:“我媽在那!”
陳南的聲音太大,山莊裏也能聽到。他話音未落,隻見從搖椅後站起一個人,正是許百昌。看到他們三個,許百昌抓起許小青的手,撒腿就跑。三人趕緊追上去,跑了不到一百米,在水庫的岸邊,他們追上了許百昌姐弟。
“你們別過來!”許百昌已是無路可走,轉過身,對他們大喊。
“百昌,有話好好說,你別衝動,好嗎?”陳庭之盡力安撫許百昌。許百昌姐弟二人距離水庫距離不到一米,他怕出什麼岔子。
“你把我和我姐欺負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條件?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帶著我姐跳下去,讓你內疚一輩子。”
“百昌,我怕,我怕!”許小青在他身後瑟瑟發抖。
“好,我答應,我都答應,你冷靜點,別嚇著小青。”陳庭之說。
“你少在這裝好人!你過去怎麼不替我姐想想?”許百昌越說越氣,憤怒地大叫。許小青被他嚇得情緒失控,掙脫了他的手,因為用力過猛,她身體失去平衡,倒退兩步,一腳不慎踩空,跌進了水庫裏。
“姐!”許百昌大喊,緊跟著也隨之跳進了水裏。他內心裏從無絲毫傷害姐姐之意,一時救姐心切,甚至忘了自己根本不會水,跳下去後立即沉了下去。緊跟著他就嗆了水,在水麵上拚命地掙紮。
宇文勝見狀,三步並作兩步,跳進水裏。陳南也緊隨其後跳了下去。兩個人水性都不錯,不消一會兒,各自將許百昌姐弟撈了起來。岸邊陸續有人聞聲趕來,大夥兒齊心協力把人抬到了岸上,做了簡單的急救措施後,陳庭之當即派人將二人送到了醫院。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宇文勝看得目瞪口呆,隻覺方才的精彩程度,較美國大片有過之而無不及。陳庭之父子都驅車趕去了醫院,宇文勝站在水庫邊,望著綿延的遠山,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待心境稍稍平複,他才起身開車回了家。到了晚上,他接到了陳南的信息,告知他許百昌姐弟倆都無大礙,隻是許小青受到驚嚇,情緒極度不穩,不得已,父子倆隻得將她緊急送回療養院。
一場鬧劇告一段落,幾天後,許百昌出現在陳庭之辦公室前。一見到他,幾個助理登時高度緊張,有人跑來請示陳庭之,問是否需要通知保安把他請出去。
陳庭之揮揮手,說:“不必。讓他進來,我看看他有什麼話說。”
許百昌緩緩走了進來,神情委頓,全然不複先前的趾高氣揚。
“陳總,我是來找你道歉的……”許百昌喃喃道,“我做了損害公司利益的事,也傷害了我姐姐,我知道我罪無可恕,可我還是想請求你的原諒……”
“你之前犯的錯誤,可以求得我的原諒。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傷害你姐姐!”陳庭之語氣嚴厲起來,“你可知道,她因為受到巨大刺激,已經采用了電擊治療?你怎麼忍心讓她經受這樣的痛苦?”
“姐姐是我最親的人,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我傷她最深。從她掉下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沒辦法原諒我自己了。”許百昌心如死灰,“我隻想用我後半生的時間,盡我所能地彌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