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無奈地苦笑一聲,垂著肩膀往回走,“可是現在我已經被師傅傷了心了。”
陸海欣聽到這句話,手中緊握著的筆突然滑落,一路滾到地上。
寧可回到自己辦公室,坐在座位上整個人軟得像堆泥,和今天早上朝氣蓬勃的她實在無法相比。
她的手指毫無節奏地在桌上亂敲一通,半分鍾後她終於決定離開律所,開著車來到顧律所在的錦天律所,前台看到她根本都不用問就讓她直接進去了,寧可敲了兩下門就直接進到辦公室裏麵去,打開門才發現顧律正在和別人談事情,給了個抱歉的表情後退出去在門口等了會。似乎是因為寧可來了,顧律很快就把他的客人打發走了,看到寧可,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你怎麼來了?”
寧可臉上有些灰暗,但看到顧律的時候多少煥發了些光彩,“有時間麼?想和你說些話。”
顧律看了看手表道:“我去把後麵的事情推掉。”
寧可就這樣看著他一個個地推掉後麵的安排,倒沒有覺得不妥,隻是現在特別想和他說話。
顧律把事情解決掉之後,眼神有些擔憂地看著寧可,“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寧可點點頭,“我把我們的事告訴師傅了,她不支持我們在一起。”
顧律也有些不解,“為什麼?”
“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寧可輕輕搖了搖頭,“她還說如果我堅持和你在一起的話,就不準我再做律師。”
顧律露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眼前的色彩有一秒鍾是暗淡無光。
還好這時敲門聲打斷了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與尷尬,顧律看到是他師傅徐錦天,站起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師傅你來了,這位是寧可寧律師。”
徐錦天聽到她名字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嘴角還是蕩漾起和藹的笑,“你好,我是顧律的師傅,我叫徐錦天。”
寧可轉過身看著這個聽到過好幾次名字的男人,和她想象得樣子差不多,五十幾歲的男人依舊英氣逼人,隻是兩鬢隱約可見的白發讓人多少看了有些心酸。
“久仰徐錦天律師的大名了,你的名字在我們律界可是鼎鼎大名的。”知道這個人在顧律心裏的位置,寧可也故意說著奉承他的話。
“哪有哪有,寧律師才不容易,年紀輕輕就這麼出名,不僅官司打得漂亮,人也是美麗動人啊,總聽到顧律提起你,讓我這個老頭子都對你很感興趣呢。”徐錦天說完大笑起來。
寧可覺得這番讚賞讓她有些略微的不舒服,對徐錦天的好感度也大大下降,瞬間覺得他是個油嘴滑舌的中年大叔。
應該察覺到了兩人正有事在商量,但徐錦天並沒有識相地離開,而是和寧可聊了起來,“對了,你的師傅應該是陸海欣吧,她……最近怎麼樣了?”
寧可覺得畢竟自己的師傅和他是對手又是他的手下敗將,他一定想打探師傅最近接的案子,所以師傅的事情還是少被他知道為妙,隨意敷衍了一下,“挺好的。”
“你師傅現在……”徐錦天說到這裏話突然頓住,似乎在糾結之後的話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師傅,我現在和寧律師有比較重要的事要談,你方不方便?”顧律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錦天似乎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離開了顧律的辦公室。
剛才的氣氛被破壞得差不多了,顧律隻能重新拾起,“你師傅那邊的意思是,我們雙方都是律師,所以他會怕我們之間的事情碰到公事會鬧矛盾?”
寧可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那個意思,她的意思似乎是……”
“似乎是?”顧律挑起眉頭。
“他總覺得你會利用感情迷惑我,然後會對我的工作有影響,她說她是害怕我受傷害。”
雖然寧可說得比較委婉,但顧律還是聽懂了其中的含義,大體就是怕顧律和寧可在一起是為了自己律界地位而已,如果律界失去了寧可,那顧律真的就再沒有任何對手了。
雖然覺得對方的疑慮很無理,但畢竟看得出她對寧可的擔心發自內心,顧律也能理解。
“怎麼辦。”寧可的臉上堆滿了煩惱。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顧律用雙手托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一下子聽到了希望,讓寧可整個人為之一振,“什麼辦法?”
顧律視線往旁邊一瞥後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如果有決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等我幾天吧。”
寧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點了點頭。
隻要是顧律的話,萬劫不複她也會去相信。
至少帶著希望,就讓寧可不如來之前的那麼絕望。
她沒有回律所,回到家裏繼續研究案子,雖然思想很難完全集中,但還是強迫自己要全神貫注。
這件事也就放在一邊沒有管,過了幾天後顧律突然出現在寧可的律所樓下,寧可看到的時候不禁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被我們律所的人看到多少會有閑話。”寧可說完下意識往身後瞄去。
“為什麼不方便?”顧律的眼中帶著一些自信的光彩。
寧可不好意思說明,隻是在一邊支支吾吾著,“我怕師傅會看見……”
顧律用手摩挲著下巴,一副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嗯……我想即使是你師傅看見,應該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為什麼?”寧可疑惑不解。
顧律輕輕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告訴你個秘密,你可是第一個知道的,我退出律師界了,永遠退出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接一個案子,無論是多有名的人給多少錢找我,我都不會再回到律界。”
寧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還來不及明白自己內心的真正情緒,隻覺得疑惑,“為什麼?”
顧律隻是眼角細微地彎下,眼中透著一股銳氣而已,沒有說話。
“律師本來就是我的副業,現在覺得安心從商也不錯,除了應酬多以外,還比做律師的時候要清閑一些,壓力也比較小。”
光線從有一些角度折射下去的時候,總會把有些東西隱藏掉,所以寧可沒有看懂顧律眼睛後麵的一些話,隻是單純地相信這是顧律心裏所想的原因。
“那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師傅豈不是不會反對了?”寧可這才有些後知後覺。
“應該是這個樣子吧。”顧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今晚想吃什麼?”
“被你一說肚子還真的是餓了。”寧可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去吃火鍋吧,好久沒有吃了。”
顧律完全沒有異議,讓她選了喜歡的地方。
似乎是因為心裏原本壓抑著的煩惱煙消雲散了,寧可的胃口也一下子變得特別好,吃飽喝足後兩個人拋棄了汽車,改用散步的形式做消化運動。
走著走著顧律突然牽起她的手,讓寧可整個人為之一振,不好意思抽回,又覺得這樣未經她同意的行為讓人覺得多少有些羞赧。
有外界的溫度溫熱了手掌,讓寧可忍不住想緊握。
“突然能和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讓人感覺好不可思議。”
微風吹拂過,把寧可的話一並帶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