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是半夜時分。
寧可慢慢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發現身邊熟睡著的顧律,不敢驚動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
由於實在太餓,寧可把冰箱翻了個遍,發現這次出遠門,冰箱裏根本沒有新鮮的東西,唯一能吃的隻有速食麵。
未盡考慮,看到食物就瞬間充滿力氣的寧可立刻下了兩包麵,然後走到臥室把顧律小心叫起來。
“肚子餓了吧。”
顧律似乎一臉不知道自己睡過去的表情,茫然地看著寧可。
“我下了麵,來吃吧。”
顧律點點頭,活動了下筋骨,由於動作的一直僵硬,骨頭之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還沒到餐廳就已經聞到了香味,讓兩個人食欲大開。
“實在是太餓了。”寧可毫不顧形象地吃起來,“我就不裝淑女了。”
“挺好,在我麵前就不用做作了。”
“我哪有做作啊。”寧可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油膩飛濺到了桌子上。
“就是在我麵前,你隻顧做你舒服的事就好了,如果在我麵前都不能完全放鬆,會讓我覺得我還沒有達到男朋友的標準。”
“男朋友?”寧可不知是被話還是被麵嗆了一口,猛地咳嗽,錘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才平息下來,調戲般問向顧律,“誰說你是我男朋友了?”
顧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難道不是?”
被這種目光看著,哪怕真的不想也不敢承認,何況寧可的心裏本就想答應下來。
“男朋友或未婚夫,選個適合的職位給我吧。”顧律接過話。
寧可隻顧著自己吃麵,沒有看著他也沒有回答。
突然想起了什麼,寧可停下吃麵的動作看著顧律,“我明天先去見一見師傅,然後給你答複。”
顧律點了點頭,“幾個月都等下來,會等不及這一天麼?”
兩個人把麵消滅幹淨後顧律就回家了,寧可稍微整理了下,決定等到天亮就去律所看看。
第二天一早寧可把自己打扮成最精神的樣子前往律所,前台看到她時熱情相待。寧可熟門熟路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裏麵絲毫未動,不知不覺竟舒了口氣,她就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她不在的時候就怕自己的地位會被代替,如果真的回來後,發現辦公室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那一定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好在,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個城市還保留著與她有關的一切。
寧可剛坐下還來不及倒一杯茶,蘇哲就走了進來。
“喲,回來啦。”到底是臉皮厚的蘇哲,幾個月不見還是毫無生疏感。
“是啊,倒黴在那裏丟了錢包,否則才不舍得回來。”
蘇哲笑嗬嗬的,“回來好啊,師傅可想死你了。”
寧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在麼?”
“嗯,在辦公室研究案子,你不在的時候師傅要辛苦好多,她很多案子不放心別人接,最可靠的你又不在,幾乎天天加班,飯也沒空好好吃。”
被說得胸口有些泛疼,寧可對自己搖了搖頭。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哦?”這倒是個稀奇而讓人值得高興的事。
“那個女的你也認識,猜猜是誰?”
寧可向來不喜歡玩猜謎遊戲,但無奈蘇哲是那種不猜就不會告訴你答案的性格,寧可隻能敷衍地猜到,“上次來找你辦案子那個財產上億的寡婦?”
蘇哲揮起拳頭,示意要打她,“你嘴巴什麼時候也變這麼毒了?”
“我可一直是毒舌你沒發現麼?”寧可忘乎所以地笑出來。
“算了,哥哥心情好,就先放過你,直接告訴你了吧,是鄭盈。”
“鄭盈?”寧可提高了一個八度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怎麼會是鄭盈?”
“上次朋友聚會正好又遇見了,她現在也正在學法律,借以學習為名和我走得比較近,然後覺得感覺不錯,前幾天才好上的,放心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蘇哲說完後朝寧可眨了眨眼睛。
想起鄭盈之前對顧律不滿和如今自己和顧律的關係,寧可隱約覺得有些尷尬,擔憂地問道:“鄭盈現在怎麼樣了?她爸爸那件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放心沒什麼事了,現在有我照顧她,我可不會讓她不好過的,好了不和你多聊了,師傅該想死你了,快去見見她吧。”
“哦是啊。”寧可說著站起身,“不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去見師傅了,你和鄭盈的事等我有空一定會來好好關心關心的。”
來不及和蘇哲多廢話,寧可立刻來到陸海欣辦公室門口,敲了三下門走了進去。
“喲,寧可你回來啦。”陸海欣看到寧可後立刻笑容堆滿了整張臉。
“是啊師傅,可想你了”
陸海欣笑笑,“怎麼樣?還開心麼?好像瘦了一些,在那裏沒吃苦吧。”
這種像親人一樣的關心,讓寧可感動得快流出眼淚來。
“沒呢,過得可高興了,一下子所有的壓力都沒了,現在可是精神百倍,隨時可以上戰場。”寧可揮揮胳膊。
“正好這兩天有個商業糾紛案子我忙不過來,一會給你資料。”陸海欣摘下眼鏡,慈祥地看著她,“跟師傅說說在國外發生的事。”
“啊呀,提起就傷心,我最後在那裏丟了錢包,每天過著少吃一頓是一頓的日子,師傅你說我苦不苦啊。”像個孩子一樣,寧可開始撒起嬌來。
陸海欣笑了兩聲,“所以如果不掉錢包就還不想回來咯?”
“我還沒說完呢,後來的事情才神奇,正當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猜我遇見誰了?在巴黎市中心一百米以內遇見了顧律,真的不得不相信這是一種緣分啊,一種上天注定的緣分。”寧可說這番話有兩番用意,一是把覺得新奇的事告訴陸海欣,二是想借機暗示她和顧律之間有著無法忽視的奇妙緣分。
但是話說到這裏,陸海欣的臉一下子板了下來,嘴角的笑容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你怎麼了,師傅?”發現了蹊蹺的寧可也跟著停止了所有的聲音。
“顧律去那裏找你了?”陸海欣的聲音冷冰冰的。
寧可無聲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還是決定,要和他在一起?”
看著陸海欣的臉部表情越來越僵硬,寧可原本想好的回答一下子說不出口。
“是或不是。”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陸海欣這麼嚴肅的語氣和表情,讓寧可無言以對。
“這麼和你說吧寧可,如果選擇要和他在一起,你就必須放棄你的職業,我不準你再做律師了。”陸海欣說完這句話後,視線直直地對上寧可,像是審問犯人式的嚴刑拷打。
寧可蹙起眉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師傅你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樣弄得我很難受。”
陸海欣的祥和突然不見了蹤影,似乎是為了躲避寧可的目光,抓起筆就寫起字來,聲音中還是帶著一些溫暖,“你隻要記住我是為了你好,我是怕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