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至親的人。
從小娘就惜疼大哥和小弟。
她跟著隔壁嬸子學著做繡帕子、納鞋底,起早貪黑好不容易做了幾個,去集上換了幾文錢,都被大哥摸索搶走了,被搶走了不說,還要挨一頓揍。
後來想著錢是攢不下來的,不如養雞,起碼能改善一下夥食。
可是雞蛋,她是一個都吃不上。
娘當著她的麵,把煮好的雞蛋遞給了大哥、遞給了小弟,就是沒有她的份。
還說丫頭片子吃什麼雞蛋。
可家裏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她幹的。
後來趁著娘帶著大哥、小弟去趕集,她一氣之下把雞給殺了,想燉了給自個吃。
可剛下鍋他們就回來了。
別說雞肉了,就是涮鍋子的水都沒給她留一口。
大哥和小弟大口大口啃雞肉、呼嚕呼嚕喝雞湯。
他倆吃喝發出的動靜蓋住了竹竿抽打的聲音
她不停地深深吸氣,用鼻子嗅空氣裏的肉香。
小腿肚上的疼都不算啥了,反正她都習慣了。
從小到大,娘隻要一生氣,就愛用竹竿敲她的小腿肚。
一下又一下,疼著疼著就習慣了,也不覺得如何了。
後來家裏又多了小妹,小妹和她一樣,但凡有口好吃的,她倆就隻配聞聞味道。
等年紀大了,她的樣貌在村裏同齡姑娘裏算是頂好的。
她素來勤快,幹活又麻利,家裏田間的活都能頂起來。
可是愣是沒有登門提親的。
其實她知道同村就有好幾個小夥子喜歡她。
喜歡是一回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娶她回家。
或者說沒有人敢娶她回家。
她娘早早就放話了。
大家都知道,她娘指著她的婚事撈上一筆,給她大哥娶媳婦呢。
在銀子麵前,那點子朦朧的喜歡算得了什麼。
那會她成了全村的笑話,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議論聲。
“葉燕長得好看又怎樣,還不是沒人要?”
“你看看她端著那樣子,誰不知道她娘把她當搖錢樹呢!”
“我可聽我娘說了,葉嬸讓宋媒婆去打聽,誰家能出得起十兩銀子,就把葉燕嫁給誰。”
幾個年齡相仿的姑娘聚在一起洗衣服,順道就會說東說西。
“什麼十兩銀子?莫不是瘋了?我堂哥才娶了我堂嫂,聘禮是五兩銀子,就這我奶奶還說花了個大價錢,十裏八村誰家娶媳婦會花這麼多錢啊?”
“那是你家日子好啊,而且你堂嫂家給的陪嫁也不錯。”
“前幾日婚禮村裏人都瞧見你堂嫂娘家給配的大件家具了,單單那櫃子看起來就十分氣派,我爹說用的都是好木料。”
這個年齡的姑娘對嫁娶之事都格外關心。
“聽說箱子裏麵也塞得滿當當的,有大棉被,還有整匹的布呢。”
“這倒是,我堂嫂還送了一塊布料給我呢,說讓我給自己裁一件貼身的小衣。”
一陣羨豔聲中有人感歎道:“你堂嫂人真好!到時候我要是成婚有一個櫃子我就知足了。”
“喲,喲,大家夥聽啊,荷花想嫁人了。來,來,來,給我們說說你想嫁給誰啊?你的大雷哥麼?”
荷花聽了後自然不依,撩起水朝說話的姑娘身上撒去:“你個壞妮子,說什麼呢?”
“看,看,看,荷花臉紅了。”
“不過大雷的那眼睛都快黏到葉燕身上了,你小心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