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三兄弟間的關係算是好的了,可一大家子在一起,難免有摩擦。
一些小事積攢久了,憋在心裏時間長了,可能就成了解不開的結了。
要是有時間能把手裏的事放一下,就是單純的休息,坐在一起笑笑鬧鬧,定能增進感情的。
人啊,這情分攢的多了,哪怕遇事拌個嘴,話說開、笑笑也就過去了。
薑老頭在心裏琢磨這事,薑婆子沒好氣地把屋裏的一個一個都往外趕。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個可不能再繼續鬧騰下去了。都給我快去睡覺。”
今晚著實是有些放縱了,明個都還有正經事要忙,眾人也就散了。
薑可意回到屋裏,摸黑拉開了被子,一骨碌就鑽了進去。
這一天折騰下來,說不累那是騙人的。
從早上和蔣家母子鬥智鬥勇,到進山遇到意外,回家後讓二墩去村長家傳話,好容易告一段落又去廚房搗鼓涼皮。
哎,真是太考驗人了!
可能是累過了,薑可意躺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好在今晚可心在薑平和高氏那邊睡。
她這段時間一直忙進忙出的,薑平情況穩定些後,可心時不時就會賴著高氏。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裏,聽著雨聲,薑可意原本以為要睜著眼睛等天明了,後來眼皮漸漸耷拉下來了,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時,腦子裏閃現著不同的片段。
一會是她在縣裏西市,二叔二嬸幾人都沒在,自家的攤子被蔣家那對母子給踢翻了,蔣婆子一臉得意,邊剔牙邊斜著眼睛瞅她。烙好的饃餅散落了一地,上麵印了好多的腳印,她蹲在地上,難過的不是客人都走了,而是這麼多的糧食被糟蹋不能吃了。
一會她又置身同安堂,大廳裏空無一人,大夫和病人都沒了蹤影,隻有她一個人。她麵前是那一組組百子櫃,散發著濃重的藥味。那栗色的櫃子看起來黑沉沉地,好似隨時就會倒下來,把她壓倒在地,不能翻身。
她還沒顧得喘上口氣,不知怎的,又到了靈秀閣二樓包廂。她提了一包袱的絹花,等了許久,秦掌櫃都沒有來。
她隻能無聊的盯著窗戶看,看著看著窗戶上的雕花居然活過來,有了眼睛和嘴巴,嘴巴一開一合,不知說著什麼,她湊近去聽,忽的一下,整個人被吸進了雕花中。
她都沒來得及呼救,就被一股重重地吸力甩到了地上,周圍樹木蒼翠,鬱鬱蔥蔥,是天靈山。
她聽到了一聲聲禿鷹的叫聲,空氣裏是濃重的血腥味。在不遠處,躺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不知死活。
薑可意嚇得隻想逃,可是腿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壓根就邁不動。
這些畫麵在她腦子裏走馬觀花,一時分不清是夢還是醒,隻覺得異常地疲憊,明明有意識,可是眼皮沉的呀,怎麼睜都睜不開。
第二天,薑可意是被吵醒的。
淅淅瀝瀝下了大半宿的雨已經停了,此時窗外天光大亮。
她躺在床上能聽到院子裏傳來的陣陣說話聲,有嗓門很大的婦人,和薑婆子拉著家常,應該是來家裏送雞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