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四年春,正值農忙。
靈山村西的農家小院門口竟圍了不少人。小院門掩著,院子裏的吵鬧聲卻怎麼都掩不住。院外圍著的人邊聽邊議論著。
“這吵嚷嚷地是幹啥啊,他家裏前天才出事了,聽說情形都不大好,今個又咋了?”
“隔壁村的王家來退婚了!”
“啊?什麼?退婚啊!他家老大才出了那樣的事,要是真不好了,就隻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到時候家裏沒了頂梁柱,孤兒寡母的,沒有啥勞力,也不怪人家來退婚......”
“這王家也是不地道,以前上趕著求親,一出事就來退婚。”
“誰說不是呢,不過王家現在越發興旺了,眼看那後生以後前程大好,不想受拖累了唄!”
“他家的日子以往在咱們村裏都是好的,誰料想,這幾年壞事一樁接一樁。”
“聽說前天看病都是找馬大夫賒的。還找村長家,還有好幾家都借了錢呢。”
“你聽誰說的呀?”
“這不是有人來打聽他家要不要賣地。
“啊,都到了要賣地這一步了嗎?”
“難怪王家要退婚呢!”
“哎......
院內屋裏,薑可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三個孩子圍在薑可意的床邊。
稍大的那個臉色雖然蒼白,但整個人勉強鎮定著,稍小的兩個抽抽搭搭的哭著,哭聲也不大,就是連綿不斷。
好在是大白天,要是晚上,這場麵看起來還有點瘮得慌。
不知道的還以為躺在床上的薑可意已經去了,不過差一點也真的就去了。
“嗝,嗝,嗝......”哭的時間有點長了,床邊的三墩一下一下地打起了嗝,在一陣陣抽搭的哭聲中,顯得有點突兀。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裝死的薑可意都裝不下去了,哭聲混著打嗝聲,還有屋外的吵鬧聲,真的是有點吵耶!
薑可意睜開眼睛,隻覺得昏昏沉沉,脖子火辣辣的疼。
這是哪裏?
到底怎麼了?
誰能告訴她啊?
明明上一秒還在家裏檢查為啥突然跳閘,下一秒怎麼就被幾個小蘿卜頭圍著哭啊,腦子裏還擠進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呢?
記得上學時老師說過,觸電的感覺是麻的,會造成人的神經中樞麻痹。
她這是被電麻了,還是電傻了?
要不試著咬一下舌頭,看會不會疼?
傻子咬舌頭應該也會疼的!
啊啊啊,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床邊圍著的三個小孩不知道薑可意在想啥,單看她從“昏睡”中醒過來後,也顧不得哭了。
隻有三墩那打嗝聲還停不下來,一直嗝,嗝,嗝......
二墩想出去喊人,可薑可意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有點呆滯,躺在床上沒有動。
薑可意沒開口說話,用餘光瞥了一下房間和床邊的三個小蘿卜頭。
這間屋子雖然不算特別破舊,但裏麵也就擺了一張木板拚湊出來的床,一個矮小的衣櫃和一張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麼顏色的木桌子,好在擦洗的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