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裏麵坐著一個白胡子的精瘦老頭和一個眼下青黑的瘦弱學徒,那老頭就看著他們也不說話,手裏拿著一把小稱往裏麵塞藥,多了的又用手從裏麵挑出來。
學徒也對他們視而不見,拿著一支竹筆趴在櫃台上麵寫寫畫畫。
瞻雲扶著棠螢光走進來,兩人都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們踏進醫館那一刻,關著門的那些店鋪都隱入黑暗裏麵,長長的街道之上隻有一家醫館打著燈,就像是在為黑暗裏的某些東西指路一樣。
這個地方就像是融入了墨水一樣,完全聽不到外麵街道鼎沸的叫賣聲。
撲麵而來的鬱氣讓瞻雲深深閉了一口氣,他看向那個小眼睛時不時偷看這邊的白胡子老頭說道:“老人家,你們這裏晚上點一根陰燭一根陽燭,生意做得倒是大。”
“別胡說,我們這裏可是正經醫館呢。”瘦學徒尖聲說到。
瞻雲難得不想反駁,眼前就是一個紙紮的假人傀儡。
看在師徒兩個都沒惡意的情況下,他就勉強忍住了他那壞脾氣。
老頭終於有所動作,舉著燃了陽燭的燭台走來,放在棠螢光腦袋邊上。
蠟燭燃了一整晚,奇怪的是,清晨的時候學徒過來拿一枚銀幣挑了一下燈芯,蠟燭便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無火自燃。
棠螢光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個詭異的小老頭坐在窗邊,腳上踩著藥碾子,嘴裏還在那裏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麼。
再一轉頭,一個臉蛋兩坨紅的紙人正瞪著眼睛看著她。
手裏拿著一根十幾厘米長的銀針,在棠螢光呆滯的目光中放進了針灸包,眼見著棠螢光蒼白的臉紅潤起來,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根長針,放進針灸包......
直到棠螢光看到長針開始自我免疫了,紙紮小人才收斂起臉上惡劣的笑容,嘴角拉成一條直線。
起身和那個目光呆滯的老頭說了些什麼,就去了外麵。
棠螢光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個老頭也是個紙紮人,隻不過臉上的紅圈圈用黑褐色的老年斑代替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棠螢光梳理一遍自己的思緒,昨天她是來到了堯光山,然後遇到了一隻奇怪的兔子差點把自己摔殘廢,最後她應該是被瞻雲帶走了。
可眼下的情景是她在一張白色的木板床上麵醒來,還有兩個紙紮人守著這裏。
老頭紙紮人踩著藥碾子,手裏重新捧了一本醫書,倚靠的櫃子上麵放了一支插了紅梅的琉璃瓶子,旁邊燃著一支鬼燭。
這鬼燭也叫陰燭,是給死人招活人魂用的,但是自從陰陽兩道關係和諧之後,這鬼燭也用到了他們做生意上麵。
還不等棠螢光把這裏看完,紙紮學徒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過來。
大老遠就能聞到湯藥嗆人的味道。
學徒將湯碗塞到棠螢光懷裏,一股濃鬱嗆人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謝謝,但是你們這個藥它合法嗎?”
黑眼圈的學徒表情猛然變得猙獰,拿起那碗烏黑的中藥灌進了棠螢光的嘴裏。
霎那間,一股子濃烈的味道直升天靈蓋。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要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