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樣善良的人卻被害死了,在驟冷的冬夜,從宿舍樓淩空而下,在他的眼前變成了鮮血彌漫的屍體,這一幕在此後的無數個不眠的夜裏一直淩遲著他。
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放棄追尋真相呢?
“易淳。”一道微冷的聲音喚醒了在萬千情緒中斑駁掙紮的年輕男人。
易淳猛然回頭,果然看見了肅然而立的自家大哥。
那些不滿與不甘全然褪去,繼而換上了幾分心虛。
他囁嚅道:“哥,你怎麼來了?”
易辭頗為沉靜鋒利的麵容上並沒有浮現出多少情緒。
“你想做什麼?”易辭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平靜地問道。
易淳血氣上湧,不複在聿良樾他們麵前的尖銳,道:“做我該做的事。”
“兩年前的事,你依然不肯說嗎?”易辭的話裏含著一股一而再再而三的疲倦感。
易淳看向易辭的眼神裏卻帶了一絲哀求,“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易辭沉默了片刻,黑眸中閃過一抹痛色,“我不逼你,但我答應了媽,會照顧你們的。”
似是想起了六年前易母去世時,睜著雙眼久久不肯合上,充滿了對他們三兄妹的擔憂。
瘦骨嶙峋的手握著易辭的手遲遲不願鬆開,直到易辭許下會照顧易萍姐弟的諾言,易母才不甘地散去了最後一口氣。
易淳顯然也記得,可隨之而來的是同學們鋪天蓋地的羞辱與辱罵,就因為易母死於不光彩的病,越是被痛苦的回憶攻擊著,他就越是堅定要替魏響討回公道的決心。
所以再抬眼時,他的眼中再無躊躇,隻剩一片堅毅。
“我一定會弄清楚的!”
這句承諾既是對天上的魏響說,也是對自己說。
易辭雖不解他其中的含義,但卻聽出了他的執著。
“回去吧,你姐一個人在家。”易辭輕歎道。
易淳沒再說什麼,跟在易辭身後,往屬於他們的出租屋走去。
*
而頻繁出現在聿良樾他們周圍的易淳自然沒有逃過佘青山他們的調查。
通過聿良樾說的小字條,加上留意聿良樾幾人的安全時,也同易淳打過幾次照麵,佘青山也順便查了一下他。
看到記錄裏發生的事後,他們都忍不住歎息道:“有的時候來自周圍人的惡意比利劍更傷人。”
魏響能阻止一次,卻阻止不了下一次。
在食堂,會有人故意在他旁邊的桌上奚落他,幾次三番地拿易母的事來刺激他。
在大掃除時,會有人故意把垃圾倒在他的座位上,用以嘲笑他髒。
在上課時,會有人故意扔了他的筆,讓他被老師責罵。
學校裏密集的針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隻是,僅僅隻是因為母親的病,這些令人窒息的小伎倆就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或許病入膏肓的不是身體,而是他們不願善待他人的精神世界。
記錄本裏寫的隻是其中一隅,就足以讓人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壓抑,現實中在易淳身上發生的事又何止這些?
而魏響的遭遇何嚐不是如此?
這些悲劇的發生,竟讓佘青山感覺到一陣無力。
易淳是另一個受害者,他不禁想魏響事件的始作俑者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呢?
那天去赴萬局長的約,跟他交談時,無意中聽說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