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躺在床上的聿良樾輾轉反側。

難道她生氣了?

為什麼?因為不喜歡他們的親密接觸?

這個女人居然嫌棄他!

這麼想來,在車上聶子吟提起別的女人時,林卉那個狠心的女人根本一點都不在意,而且還轉移話題,就好像是不想聽見關於他的事一樣,溜冰場摔倒之後,她就更加與他保持距離,甚至連話都不想跟他說!

聿良樾心裏驀然躥起一股火氣,覺得自己現在這副心緒不寧的模樣簡直就是個笑話!

最後他帶著這種羞惱的情緒睡著了。

夢裏他又看見了那個叫世子的男人。

“卉瓷姐姐是不是好事將近啦?”幾個穿著粉衣的小丫鬟圍在卉瓷身邊嘰嘰喳喳。

卉瓷笑了笑沒說話,但眉宇眼梢都帶了一絲喜意。

看著垂花門旁幾人的說笑,在她們看不見的一棵桃花樹下,世子麵無表情地聽著小丫鬟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恭喜,深如幽潭的眼底掩著肅殺的冷意。

寧微小心地覷了一眼世子的表情,握劍的手緊了緊,準備隨時追隨世子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世子卻不像他想的那麼衝動,沒有做出出格的事。

隻是那晚在桃樹下站了許久,久到夜晚的露水浸透他的灰衣長袍,帶上了淡淡水痕。

回到束己院,世子下達了一個讓寧微摸不著頭腦的指令。

“讓人留意三弟。”

寧微不解,都到這個時候了,世子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卉瓷姑娘嫁人嗎?而這些跟三少爺有什麼關係?

但他從來不會違抗世子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聽說卉瓷快與外院的一個年輕管事定下親事的時候,束己院大丫鬟畫音自盡了。

三少爺欺辱自家兄長房裏婢女的事被捅了出來。

那天卉瓷備受打擊、失魂落魄的樣子都被世子盡收眼底。

寧微站在他身後,向他稟告著他昨天無意中看見了畫音從三少爺房裏出來的事。

“遲了。”世子聲如冷泉,凍人心扉。

“什麼遲了?”寧微忍不住抬頭問。

“寧微,我走錯了一步...”

寧微僵在原地,世子是那種如果猜到會出事但不會將錯就錯的人,這是他第一次承認自己出錯了。

當寧微順著窗戶往外看去,兩個家丁正抬著一具屍體從西廂院走出,他仿佛猜到了什麼。

他知道,那是畫音的屍體,他沒有過多關注的一件事,卻讓她尋了短見。

世子說的走錯,難道是因為後悔不應該讓他盯著三少爺?

他依然不理解。

直到第二日,卉瓷拒了親事,也從此不再提出府的事。

寧微才似乎明白了什麼。

世子應當是覺得他或許能預料到三少爺會做出的事,卻因不夠在乎而導致了畫音的死,卉瓷姑娘雖然因此開始嚐試走近他,但他卻不忍讓她發生這樣的改變。

“或許,這是我們之間的天意。”

在夢境結束之前,聿良樾聽見男人呢喃道。

聿良樾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侵襲了心髒,就好像是往裏麵塞了棉花一般,既堵又澀。

夢醒之後,聿良樾感覺睡覺之前的鬱悶氣惱都被衝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落落的寂寥。

他對那個男人的所有情緒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不相信這些隻是一場夢,或許,這真的是他的前世,而那個叫卉瓷的丫鬟是他前世的愛人。

無論前世還今生,他的天意難道就是注定會愛而不得麼?

“卉卉,你怎麼在發呆?”池嫻拿筷子的手湊到卉瓷眼前晃了晃。

卉瓷回過神,道:“沒什麼,就是在想藝考的事。”

池嫻神經有些粗,也看不出卉瓷說的是假話還是真話。

“別擔心,校考你的表現那麼棒,老師們都很看好你的!”池嫻以為她是真的在擔心藝考的事,於是安慰道。

卉瓷被她一本正經安慰的語氣逗笑了,“那就一起努力。”

池嫻苦哈哈道:“我怕是努力不起來了,我從來沒覺得開口說話是那麼艱難!”

“阿嫻,放棄前先想想你的記者夢。”卉瓷說話一針見血,直戳池嫻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