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吳趼人全集.社會小說集.上》(47)(1 / 1)

第三十二回 胡寶玉白害單思病

賤骨從來沒藥醫,無端看戲惹單思。

多情太史情癡甚,尚欲將他好護持。

卻說眾人正在說笑著,隻見又是一個小倌人進來。子讓道:“好,好,好!來了!這回不錯了。”便拉向飛甫身邊坐下道:“這是侯老爺,我今日同你做媒人的。”飛甫看了一眼道:“哪裏又鬧出這小把戲來?”子讓道:“這是太倉陸月舫,上海清倌人當中要算他呢。”青黼便催著開席。子讓點了一點道:“殷乘的局未到,索性等齊了局再說。好在時候還早,先來的局未必就要去的。”又說笑了一會,子讓代殷乘叫的李韻蘭方才來到。青黼又催著要開席。子讓道:“青黼今日為何這等著忙?”琴舫笑道:“子讓聰明一世,今日卻朦懂一時了。”飛甫、繪聲同道:“琴舫說的不差。”子讓仍不解其故,隻得交代開席。眾人相讓就坐。飲了半晌,侍酒的都唱過了辭去,眾人複痛飲一回,方才吃飯。

飯後,陸續辭去,隻有青黼去得格外匆匆。看官,你道為著甚麼呢?原來他聽得寶玉有病,急欲前去看視的意思,因此辭了子讓出來,便叫了東洋車到西薈芳去,不題。

且說胡寶玉素性淫蕩,自從南丹桂老生楊月樓去後,他便沒有當意的客人。後來聞得山東馬永貞在上海賣技,武藝超群,想來本事是大的,專誠著人去請他來。誰知馬永貞是個鐵漢,向來女色不放在心上;雖然請了他來,卻是討了一場沒趣。自此之後,隻姘識兩個馬販子及黑兒等,聊以解讒,隻苦沒有當意的。近來丹桂茶園來了一個老生,名叫孫菊仙,生得十分雄壯。胡寶玉便去看了幾天戲,思量要招致他,隻苦沒有入手。

這日叫了馬車,到申園遊玩,恰好遇見專姘戲子的昭容。二人本是相好,便在一張桌上泡茶,彼此談天。常言說: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兩個同行的人說同好的話,故說得津津有味。寶玉偶然說起孫菊仙的人品出眾,相貌魁梧,料來是可愛的,怎能究同他親近親近,便死也甘心;隻是無人引線,為之奈何?昭容道:“這個我可不恭維你,若想他,真是野雞想吃天鵝肉了。”寶玉忙問何故。“他的一個徒弟叫做小叫天,前年來上海時是我招上了。後來叫孫菊仙知道了,連忙專人來叫他回去,罰他跪了三天三夜。後來虧得那個王府要傳去做戲,方才饒了。聽說他是奉了甚麼教,要平生不二色的呢。”寶玉聽了,頓時心冷如冰,登時沉下臉色,也無心吃茶,隻是呆呆地坐著。直坐至紅日沉西,昭容催著他起身,方才上車回去。直至回到家中,仍躺在床上呆呆的想,夜飯端來也無心起吃。倒是到了八九點鍾,高興要去看戲。看罷回來,依舊呆呆的躺著,不住地要吃茶。從這天起,便弄是思茶不思飯的,成了一個單思病,不到兩天,就變得麵黃肌瘦起來。所以青黼叫局也不能去,隻叫月娥去代。及至月娥回來說道:“康老爺同我咬耳朵說是要來看娘病呢。”寶玉歎道:“他文縐縐的讀書人,來看我也沒用。”月娥說了便去卸妝。不一時,隻聽得外場叫客來。正是:心病還須心藥醫,旁人急煞均無用。

不知來的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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