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爺之前踹下去的那個接生嬤嬤帶上來。”

蘇培盛和趙忠誠都不明所以,他倆還不知道這件事,另一個機靈的小太監已經跑下去了。

接生嬤嬤一上來,一看這滿地跪著的主子們,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甚至沒等胤禛問話,她就竹筒倒豆子一樣交代了——

“爺,奴才是收了李側福晉的錢,但奴才壓根沒打算動手,奴才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害納蘭側福晉和小阿哥啊!

但……但那錢奴才也不敢不收,奴才也怕李側福晉報複奴才啊!求爺恕罪,求爺恕罪!”

“拖下去,三十板。沒死就趕出去。”

胤禛說完,看向李氏:“李氏,這是最後一次!滾回你的陶然院,以後別出現在爺麵前。”

“蘇培盛,去準備兩杯半夢散。”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夢散?!

隻需喝上一杯,人就會像是做夢一樣半夢半醒、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體質好的能撐三個月,體質差的隻需半個月。

但是,準備半夢散做什麼?

要……要毒殺誰?

眾人心裏狂跳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都開始在想:會不會……就是自己?

福晉用力攥緊手帕,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裏,隨後又放鬆下來,她是嫡福晉,康熙親賜的嫡福晉,四爺不可能毒殺她。

李氏慌張了一瞬,隨即又想起四爺剛說了讓她回陶然院禁足,而且,她還為四爺生了四個孩子,四爺怎麼可能會毒殺她?

其餘人,即便自問問心無愧,可也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裏一樣渾身顫抖起來。

因為她們隻是格格、侍妾,是可以隨意毒殺的奴才。

即便死的蹊蹺,隻需對外說一句急症而亡……誰還敢來查是怎麼死的?

之前被踢倒在地過的鈕祜祿氏臉色越發雪白,幾乎泛起了青灰色,她死死地咬著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不會是她,她又沒動手,那匹瘋馬,不是宋氏就是耿氏,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更何況……更何況四爺想要那個位置,鈕祜祿一族還有用!

對,不可能是她!

鈕祜祿氏終於冷靜下來,捂著綿綿密密一直疼痛的心口,神色沉沉。

宋氏、耿氏則是微微顫著身子,低眉斂目。

一個在心裏想著自己生育過大格格,還是四爺的第一個女人,念著這情分,也不該是她。

一個在心裏想著這段時間四爺對她分明不同,再說了這事兒不是她做的,四爺怎麼會毒殺她?

這幾人都還穩得住,但向來膽怯的郭氏已經被嚇破了膽,竟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武氏、高氏、蘇氏、海氏也已經被嚇的癱軟在地,眼中滿是驚懼。

胤禛沒管她們此刻的或鎮定、或醜陋的姿態,他在等,等蘇培盛把酒端來。

蘇培盛似乎出去了很長時間,又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端著兩個酒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