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1:不願悄悄喜歡你》(1)(2 / 3)

俏俏抬手準備捶他,聽見餘笙握著骨頭慢悠悠地道:“咱家太後大人哪兒都好,就是在學習成績的問題上有點神經質,恨不得把咱倆都培養成天才,十五歲就哈佛畢業的那種。天才的形成有兩點主要因素,一是天賦二是基因,後期努力什麼的隻能算輔助。”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了一下,俏俏疑惑地抬起頭,看見餘笙戴著發帶的腦袋朝餘建國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小聲道:“從遺傳學的角度講,你覺得咱倆有成為天才的基因嗎?嗯,成為廚子的基因應該挺足的。”

俏俏頓時笑噴,餘笙趁機搶過俏俏碗裏的豬蹄繼續啃,一邊吧唧嘴,一邊道:“安心做個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想學啥學啥,一遍不會就多學幾遍,多學幾遍還是不會,就隨它去吧。和愛因斯坦型的妹妹相比,我更喜歡現在這個能跟我一起挨罵的。有你在,我承受的太後牌火力值明顯弱了很多,能找回做人的基本尊嚴了。”

俏俏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時眼圈有點紅:“餘笙,和做廚子相比,你更有做哥哥的天賦!真的!”

餘笙用油滋滋的爪子捏了捏俏俏的臉,道:“感動不?”

俏俏誠實地點頭:“感動!”

餘笙把碗筷一推,舒舒服服地癱在椅子上打著飽嗝:“那就把我的碗也洗了吧!”

所以說,千萬別跟一個奇葩比下限,奇葩通常是沒有下限的。

(6)

被餘笙灌了一劑心靈雞湯後,俏俏很堅定地選擇了理科,白太後審時度勢勸俏俏好好考慮一下,怎麼看都是文科更保險。

俏俏第一次沒有聽白湘寧的話,很認堅定地說:“我想學理科,因為我喜歡。”

我可以安心做一個普通人,但不想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喜歡”是一種很美妙的小心情,我希望它能與我終身做伴。

白湘寧還想再勸,被餘建國、餘笙父子倆聯手岔開了,一個端茶,一個遞水果,恭維奉承的話一車一車地說——皇太後才有的待遇。

俏俏看見餘笙背對著白太後對她比了個剪刀手,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加油”。

那天晚上俏俏推開書桌前的窗子看了很久的星星,趁大家都睡了,偷偷寫了兩張字條,一張貼在主臥的門上,寫著“我好喜歡你們呀,叔叔嬸嬸”,一張貼在餘笙門上,寫著“我好喜歡你呀,餘笙哥哥”。

月亮升起來,滿屋子銀白的光。

我好喜歡你們呀,我身邊的所有人。

(7)

公示完期中考試的名次後緊接著就是家長會,白太後出國調研,餘建國同誌外地培訓,餘笙的主攻方向是飛行器設計,跟著老師下了製造廠,全程簽了保密協議,抽不出身來。

俏俏隻能給餘笙發微信,在語音裏唱《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三兩歲上,沒了娘呀……”

聲聲淒慘,字字帶淚。

餘笙受不了了:“得得得,煽什麼情啊!不就家長會嘛,我想辦法給你租個臨時的哥,你等著。”

理工出身的直男審美通常不及格,餘笙這種走位風騷的,隻能算是變異品種,所以俏俏對這個臨時的哥並沒有懷抱太大期待,隻求他隨身配備速效救心丸,別在看見她的成績單時當場暈過去。

直到那個仿佛自帶光芒的年輕男人站在她麵前,俏俏才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天上掉下粘豆包的好事兒,還是熱乎的。

(8)

十一月初,已經開始小幅度降溫。

俏俏根據餘笙的指點守在校門口等那位臨時租來的哥。藍白相間的秋季校服,細長的白色耳機線藏在校服衣領裏,女歌手用帶著濃烈江湖味道的嗓音安靜地唱:

燭光倒影為我添茶

相逢太短不等茶水涼

你扔下的習慣還頑強活在我身上

耳朵上驟然一空,有人自身後摘下了她的一隻耳機,行動間掠起一片好聞的薄荷香。

俏俏下意識地轉過頭,長發尾端輕輕擦過那人胸前的襯衫紐扣。

幸存的另一隻耳機裏依然有歌聲傳出來:

他走在馬蹄的餘聲中

夕陽燃燒離別多少場

仿佛真的有夕陽在眼前燦爛燃燒,一隻穿著黑色外套的手臂伸到她麵前,袖口處微微收緊,襯得手指白皙纖長。俏俏聽見那人的嗓音和耳機裏的歌聲融在一起:“是餘俏嗎?你好,我叫陸驍。”

高地為陸,健勇為驍。

你一定是一個博學又勇敢的人吧。

俏俏緊張得話都忘了說,陸驍的手還伸在那裏,她卻下意識地低頭按亮了手機,嘴裏嘀咕著:“啊,我是餘俏,我是。我這就告訴餘笙,說我們兩個成功會師,哦不,見麵了……”

手機被體溫暖得微微發燙,屏幕亮起,上麵是一個少年的側臉。光打得太強,模糊了五官,但是挺直的鼻梁線條依舊醒目。

俏俏立即背過手,臉頰迅速漲紅:“那個……我隨便設著玩的……”

陸驍笑了笑,右耳上墜著一顆顏色精純的黑曜石耳釘,他道:“那個是我高中時候的照片,好多年前的,我變化挺大的。”

俏俏想了想,鼓起勇氣:“那加一下微信好友吧,你發幾張近照給我,我換著用。”

陸驍笑起來時眉目柔軟,非常好看。他點點頭說:“好啊。”

俏俏聽見心裏傳來歡快的聲響,仿佛有小精靈撒著星星一路跑來。

很多年後,兩個人組建了溫暖的小家庭。俏俏無意間問起:“陸驍,陸驍,你第一次看見我時,心裏在想什麼?”

陸先生隻是笑,不說話。

他想的是,其實我一直不太懂,“甜”明明是一個表示味道感覺的字眼,為什麼經常被拿來形容一個人,直到你亮著眼睛對我笑,我突然明白了。

你帶笑的眼睛,是人間最甜的絕色。

(9)

當年的學神空降高二五班家長會,還是小小轟動了一下的,尤其是在一屋子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無課可上的情況下,索性組團過來瞧熱鬧。

這個說,陸驍啊,畢業這麼多年也不曉得回來看看,快把我們這些老骨頭忘幹淨了吧;那個說,幾年不見小陸又帥了,Q大的飯就是養人。

人海戰術絲毫沒有打破陸學神的得體防線,陸驍身姿挺拔地任人圍觀。黑色的及膝風衣搭配白襯衫,下麵是一條藏藍的直筒褲,褲腳藏在短靴裏,顯得腿形細長,腰線精致。

陸驍麵帶微笑挨個問好,教數學的張老師、教英語的李老師,忙而不亂,一個都沒有叫錯。活生生的謙謙君子。

愛湊熱鬧的夫子們齊聲歎息:

多好的孩子啊!

多好看的孩子啊!

老嚴終於醒過味來,視線在陸驍和俏俏之間來回遊移:“你是來給餘俏開家長會的嗎?餘俏,陸驍是你的……”

俏俏的注意力全在陸驍身上,眼見著陸驍微低下頭對她笑了一下,唇邊彎折出的弧度英俊至極。本就沒什麼定力的小姑娘瞬間慌了神,腦細胞炸成漫天煙花,脫口而出:“他是我男人。”

智者說“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不是沒有道理的。

能言善辯的靈魂工程師們集體靜默,尷尬之際,陸驍神色不變淡然救場:“不好意思啊,劇透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老嚴笑得尤其誇張。

陸驍繼續道:“目前我還是餘俏堂哥餘笙的朋友,她家裏人都在外地出差,我臨危受命。嚴老師,餘俏在學習上有什麼問題,您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輔導她。”

正愁沒人教,天上掉下來個粘豆包!

嚴老師和餘同學同時頷首微笑,一個滿臉欣慰,一個滿心猥瑣。

(10)

學生們把各家家長帶進教室後,就在外麵等著,有耐不住寂寞的,三五成群地組隊刷遊戲去了。

俏俏趴在教室外的窗戶上,偷偷摸摸地向裏張望,陸驍的背影即便陷在人群裏依舊醒目,男模似的。

真好看啊!

看得久了,陸驍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俏俏所在的方向。俏俏迅速蹲下身,心跳快得像是要飛出來。

突然,有人在她右耳邊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下一秒,籃球攜著巨大的衝力結結實實地砸在她的肩膀上。

“咣”的一聲,直接把俏俏砸得摔在地上,聲音響亮得整棟教學樓都跟著顫了三顫。

俏俏扶著肩膀站起來,看見幾個同班的男生站在那裏,其中一人半笑半諷地說道:“我就說她右邊耳朵不好使,是個聾的,你們還不信,這下驗證了吧!”

俏俏活動了一下肩膀,沒傷到筋骨,就是皮肉有點疼。她撿起籃球頂在指尖轉了一圈,表情鎮定,眼神裏卻透出倔強的味道。她道:“我右耳朵是聾的,但是右手特別好使,你要不要也來驗證下?”

幾個男同學同時愣了一下,俏俏抬起手臂,籃球攜著風聲原樣砸了回去,角度沒選好,正砸在剛剛說話的那個男生的鼻梁上。男生“哎喲”一聲,彎下腰,籃球落地的瞬間血滴子也砸了下來。

散在教室周圍等家長的學生都圍了過來,自發將俏俏和受傷的男生圍在中央。俏俏攥緊手指,看到血的瞬間,她感覺到自己在微微發抖。

(11)

最先站出來說話的是班長程寧,格外瘦小的一個女孩兒,她踮起腳用紙巾幫那男生捂住鼻子,不住地問:“楚尋,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務室?”

名叫楚尋的男生說不出話,接過紙巾,一邊擦鼻子一邊擺了擺手。

俏俏看著楚尋,道:“去醫務室之前,把欠我的道歉還給我!”

程寧皺著眉毛道:“他的鼻子都被你砸出血了,你還想怎麼樣?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