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的問題讓關海月發起了愁。
她解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呃，別的女的嗎？我也說不好……”
“難道還真有”柳絮問。
關海月斟酌詞彙才道：“羅馬以前跟一個北極圈科考的女學者貌似……有過感情。不過後來羅馬被女學者所在的科考船上的人抓了，女學者為了救羅馬死了。後麵我就沒見過羅馬跟誰有過感情了。”
“羅馬對人感情很專一的，我沒見他對別的女生特別對待過，除了你，他真是掏心掏肺地對你好了。在家裏的時候，羅馬真的很高傲的，從來都是管家和傭人端茶倒水，他一點家務活都不幹的，我第一次看到羅馬燒飯洗衣的時候，真的嚇呆了。更何況，他以前每年都去看你……咳咳咳咳咳咳。”
關海月的話戛然而止，急忙猛烈可咳嗽以掩蓋自己說錯話的事實。
柳絮皺著眉，翻了個身看她：“你剛才說什麼？”
關海月趕緊閉上眼裝睡。
“他……每年都會來看我？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柳絮問。
關海月裝睡不回答。
柳絮說道：“他是跟蹤狂嗎？”
“不是！”生怕顧羅馬被誤會，關海月立刻睜開眼反駁。
柳絮爬起來，一臉認真地問她：“告訴我，怎麼回事？”
關海月本不想說，但她在黑暗中都能看見柳絮憔悴的臉，她於心不忍，咬咬牙，緊閉上眼睛，將顧羅馬每年都來墨縣，偷偷看著，守護著柳絮長大的癡情黑曆史，一股腦抖落出來。甚至將救了柳麒麟這件事情也說了十全十。
最後，她回味道：“應該讓柳麒麟向顧羅馬道謝，救命之恩啊。”
柳絮聽了，心裏又好笑又感動。她沒有覺得受到唐突，反而覺得，這樣的顧羅馬很可愛。
孤獨地受著煎熬，才等到她出生，然後每年冒著領地被搶走的危險，偷偷跑出來，來到她所居住的海邊，看著她一點點的長大。
她被爸媽批評，跟柳麒麟吵架的時候，躲在海邊的礁石旁邊暗自抹眼淚說大人和哥哥的壞話的時候，也許顧羅馬就躲在礁石的另一邊，推過海浪來安慰自己。
一想到她人生的成長有顧羅馬的陪伴，柳絮心情好了很多。
好不容易，等她長大了，她又跑到了外地去上大學，離開了海邊，顧羅馬沒辦法輕易上岸，也沒辦法接觸到她。等他終於可以上岸來找她了，她都跟別的男人談婚論嫁了。
那個時候顧羅馬大概很沮喪吧。說不定就因為不甘心，才在中國逗留那麼久，學了那麼多有用的沒用的技能，終於等到她跟未婚夫鬧掰。然後才來接近自己。
也許一切都是他的設計，但是她卻絲毫不覺得反感。
誰讓他是顧羅馬呢？
關海月感歎道：“我好羨慕你啊，柳絮。羅馬對你這麼好，如果你以後背叛他，我會吃了你哦。生吃哦。”
鮫人會吃人，這不是個傳說。隻是現在有更好吃的食物，比如川菜，現代鮫人才沒興趣吃渾身是激素和抗生素，重金屬超標的人類。
關海月的威脅一點都不可怕，柳絮終於被逗笑了。
“放心吧。你也跟我保證，別劈腿哦。別看柳麒麟打球的時候很man很帥氣，他其實是個很敏感膽小的人，你要是劈腿讓他傷心，我讓顧羅馬吃了你哦。”柳絮學著她威脅。
北冰洋人魚做為最凶悍的深海人魚種類，是有吃同類的習慣的。隻不過顧羅馬不喜歡吃，也沒吃過。
很明顯，關海月一點都不怕，反而思索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我感覺……能被羅馬吃……好像也不錯誒。”
“……睡覺。不理你了，變態！”柳絮躺回床上，翻了個身。
關海月嘻嘻一笑，背靠著柳絮打算入睡。
房間裏很安靜，黑暗中，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溫柔美好。
柳絮輕聲說道：“關海月，謝謝你。”
關海月：“嗯？怎麼了？”
“謝謝你，讓我更了解羅馬。”
“哦，我了解的隻是過去的羅馬。現在的羅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改變顧羅馬的人是柳絮，所以柳絮知道的是最好的顧羅馬。
柳絮勾了勾嘴角，閉上眼睛。
這一個晚上，柳絮幾乎就沒怎麼睡著，第二天六點多，就被關海月鬧醒了，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畢，吃了兩口包子，就被拉到了機場接機。
柳絮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到了半路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們是去接誰。
一想通，柳絮情緒就緊張。
關海月恨鐵不成鋼地拍她的背：“怕什麼，Uncle和Alice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是不會把她怎麼樣，大概就是讓她跟顧羅馬離個婚吧。
柳麒麟也有點緊張，問關海月：“我應該怎麼介紹我自己？您兒媳婦的哥哥？還是您侄女的男朋友？”
關海月聳聳肩：“都行啊，你也跟著緊張做什麼？”
柳麒麟：“不緊張不行啊。”
柳絮垂頭喪氣地歎道：“萬一他爸媽不喜歡我，要我們分開怎麼辦？”
關海月補刀：“放心吧，就算喜歡你，也要你們分開的。”
“……”
“畢竟你們種族不同。”關海月說道。
柳麒麟一愣，看向關海月。
關海月擺擺手：“我沒事的，我不是領主，沒有守護領地的職責，而且我是鮫人種啊，本身我們種族的起源地就在墨縣附近。”
“咦？”柳麒麟疑惑了，“是這樣嗎？”
柳絮問：“我跟羅馬真的會分開嗎？”
關海月也覺得無奈：“因為羅馬是領主啊，他應該也跟你說過，他是不能長時間離開他的領地的，不然領地沒了生機，他也會失去生命力。如果他隻是普通人魚，那完全沒問題。”
柳絮：“就不能……不做領主嗎？”
提到這個，關海月的臉上難得地帶了嚴肅的表情：“柳絮，這是責任，是羅馬與生俱來的責任。”
柳絮一怔，她對人魚這個種族的認知，全都在自於關海月和顧羅馬，她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種族。
但是……關海月的表情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大概人魚，是比人類還要自律講究責任感的種族。
畢竟，她的前任可是最沒責任的一個典型了。
柳絮收回神，拍拍自己的臉：“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把羅馬救出來再說。”
一輛空客波音777劃過雲層，緩緩降落在浮城國際機場。
在郊外隱秘私人研究所，無菌室裏關押著的顧羅馬，今天被抽了五管靜脈血。失去幾管血倒不是什麼大事，顧羅馬就當自己獻血了。但是自己的血液和基因被留在一個看起來極不正規，又不知道會幹出什麼幺蛾子的研究所裏，怎麼想都覺得風險很大。
更何況，抽出血的時候，向文燁的助理手都在抖，紮得還有點疼，向文燁看到黑紅的鮮血還嘖嘖稱奇。
“居然是紅的。”
“……”
他難道還要藍色的血液才能展示自己是人魚嗎？
出去之後一定要把這個非法的研究所給端了，包括他的血液，一定得拿回來。
太膈應了。
顧羅馬坐在椅子上愣神，突然抬起頭，皺起了眉。
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離自己越來越近。
顧羅馬眨了眨眼，輕聲吐出幾個單詞：“Father，Mother。”
此時此刻，柳絮心情很緊張，顧羅馬那兩位顏值頗高，看起來就比自己大了十歲不到的貴族人魚父母，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挑著下巴打量著柳絮地房子。
柳絮一個人別別扭扭地坐在單人沙發上。
在做完了自我介紹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打開話題，才不會顯得尷尬了。
“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倒是顧淮先開口說道，儒雅溫和，讓柳絮受寵若驚。
她急忙搖頭，擺著手：“沒，沒，為什麼要感謝我呢？”
顧羅馬遺傳了顧淮的臉型，漂亮精致，但又不失男人的氣概，柳絮發現顧羅馬的氣質跟顧淮很像。雖然氣場強大，但是並不壓迫人，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一個弧度，聲音裏帶著讓人舒服的溫柔，柳絮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大清朝第一批出國留學的學子，從大清到民國，書生的儒雅文氣在顧淮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他道：“87年的時候，是你救了犬子。他現在來報恩，身無分文，你也願意接受他。很感謝你的善良和無私。”
這哪裏是無私。柳絮很羞愧，她對顧羅馬也是有所求才接受他的。至於後來兩人產生感情就另說了
原本顧淮以為柳絮會意外，反問為什麼，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柳絮似乎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
他笑說：“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柳絮靦腆地撓撓臉頰，笑道：“嗯，關海月已經告我了。而且我應該感謝羅馬才對。他一直都照顧我，幫助我，還讓我住上了大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