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麒麟讓朋友幫忙詢問道了跟向文燁有關的所有研究機構，排查了一遍，都沒有可疑的。
唯一有點用的，是一個白姓已經退休的老教授，曾經是向文燁本科的老師，退休後就很少出現。但是並沒有查到他有繼續在做研究的信息，隻有向文燁很尊敬他，跟他私交甚好的消息。
而剩下的唯一的線索就是保安的目擊。人員進出和車子進出的監控錄像被人黑了，找不到影像資料。但是保安有看到陌生車輛進出。因為是向文燁帶進來的人，保安才放人進來的。
一輛八成新的黑色三菱麵包車，車牌被“囍”字遮掉了。
保安說自己還提醒過遮擋牌照要扣分的。
向文燁還說自己馬上就會撕掉，但是車子離開時並沒有撕掉。
“看來向文燁那天已經做好了準備了，來你家留下來吃飯不是臨時起意。”柳麒麟說道。
柳絮抽了抽鼻子，對關海月說道：“怎麼辦，沒線索了。”
關海月安慰她：“沒事，第一天不會有事的，等Uncle他們來，一切都能解決的。”
柳絮仍舊自責：“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做些什麼，羅馬是因為我被綁走的……我想救出他。”
“唉，柳絮，你真的別自責，雖然我很崇拜羅馬。但是這件事情，真的是羅馬自己活該。”關海月忍不住說實話，“他跟你在一起太高興，得意忘形了，根本沒有壓抑自己的天性，被人發現了身份。這不怪你。”
柳麒麟還在一側大人沙發上，給自己認識的朋友一個一個打電話詢問。
柳絮看著他，問關海月：“你告訴他了？”
關海月點點頭。
“我哥他什麼反應？是不是嚇了一跳？”
“他？一開始當然是嚇一跳啊。”關海月笑道，“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他緩得很快。你們兄妹倆，對這種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接受度都挺高的啊。”
柳絮勉強地勾了勾嘴角：“我們都是生活在海邊的，墨縣就有鮫人的傳說，所以我們接受度還挺高。”
“對啊，柳麒麟還要我掉眼淚給他，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關海月道。
“……”
知道是什麼車子，排查是可行的。但是要利用交警的監控係統，他們沒有權利查看。
“除非報警或者有特殊原因。”柳絮歎了聲氣，說道，“但是顧羅馬的身份……”
關海月聽她這樣說，解釋道：“羅馬的身份的確是個問題，報警是可以的，但是我們的級別無法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得等Uncle他們來，他們是英國貴族，可以通過外交手段處理。”
柳麒麟斜眼看關海月：“你傻了吧，非得等明天。我有哥們在交警大隊，就是鳳城公館那片管轄範圍的，我去給他說一聲，調一下監控畫麵看看鳳城公館外圍的車輛。他能黑了小區監控，總不至於連交警監控都黑了吧？”
“……”關海月不了解人情社會，啞口無言。
柳絮第一次感受到有柳麒麟的靠譜：“謝謝你，哥。”
“幫妹妹找妹夫，天經地義。”柳麒麟擺擺手，當即給他的哥們打了電話。
柳麒麟的頂級運動員身份很好用，他哥們二話不說，留了一副簽名球拍之後，立刻將監控畫麵調出來排查了一遍。因為範圍小，很好找。確定了車輛之後，根據車子的行駛路徑一路翻看監控過去，最後，卡在了郊區的最後一個監控上，黑色麵包車消失在林間小道裏。
眾人盯著屏幕上的黑色麵包車，沉默。
半晌，柳麒麟問：“後麵真的沒了？”
“沒了，那裏是山區，我們天網還沒覆蓋到。”
就是說，到了最後一個監控點，就找不到車子的蹤跡了。
眾人隻能得出向文燁的車子最後消失的地方，卻得不到最終的目的地所在，一時間，線索又斷了。
柳麒麟開著車載著兩人回家。已經深夜了，街上空無一人，偶爾車子開過，壓過滿是雨水的街道，濺起一路水花。
柳絮更加沉默了。
柳麒麟心情也不好受，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問：“要不……我們到最後那個地方，往裏麵開去看看？”
柳絮搖了搖頭：“別了……我們都不熟悉山路……萬一迷路了，或者車子打滑摔下了山……救羅馬固然要緊，但是我不希望再有意外了。”
關海月想安慰她，但是她想不到別的話，隻好說道：“別擔心，羅馬不會有事的，等Uncle……”
“我知道了！”柳絮突然拔高聲音喊道，有些惱火地打斷關海月的話，“你別說了，讓我靜一靜。”
關海月被她吼得有些愣神
柳麒麟皺緊了眉，對柳絮輕聲地說道：“柳絮，現在不是你一個人擔心難過，你別吼海月。”
柳絮委屈極了，她隻是太自責，自己害了羅馬而無能為力，還得等顧羅馬的父母來，因此遷怒了關海月。
關海月尷尬地笑道：“沒事啦……”
關海月拍了拍柳麒麟的肩膀，回頭對柳絮道歉。
“對不起，柳絮，我不是不擔心，但是，你不了解羅馬他的強大，他會保護好自己的，能給羅馬一點信任嗎？”
柳絮瞥了她一眼，在剛才吼完關海月之後，心裏也滿是愧疚。關海月說的對，她明白，可是關心則亂，她仍是沉浸在愧疚和焦急當中，生怕羅馬出什麼事情。
“對不起……我不應該吼你。”她小聲地說道。
關海月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柳絮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
一直到回家，柳絮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回到兩人開始的地方，柳絮心髒又揪了起來。
柳麒麟跟關海月輕聲說著什麼，柳絮坐在沙發上發呆。
顧羅馬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他聲音很好聽，人魚都是天生的歌者。柳絮總愛逗他講話，有時候逗過分了，能看見顧羅馬紅著耳朵閃躲。
可愛得過分了。
從他們結婚後，兩人幾乎就沒有分開過。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就連上班，都是顧羅馬去接送她。
雖然說他們原先是一筆交易，顧羅馬做為保姆照顧柳絮，但是後來早就變味了。
家裏擺著一個又帥有全能的家政夫，她一個血氣方剛的成年女性怎麼把持得住。更何況這個家政夫似乎就是衝她來的。
關海月衝柳麒麟點點頭，坐到柳絮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柳絮，晚上我陪你睡覺，你先去洗個澡吧？”
柳絮看著關海月關切的表情，癟了癟嘴：“對不起，我遷怒你。”
“你怎麼還記著呢，我都沒有在意了。”關海月笑道。
“我就是一想到顧羅馬就擔心，難過，看到你和我個兩人現在這麼要好，就……”柳絮捂著眼睛，帶著哭腔說道，“我覺得我真是個傻子，不好好珍惜平時跟顧羅馬在一起的日子，還總是嫌棄他。”
“以後還能繼續嫌棄呢。別說的羅馬回不來一樣。去洗澡吧，乖。”柳麒麟走過來，拍拍她腦袋。
柳絮抬頭看著柳麒麟小麥色的臉，親切穩重，點點頭。
洗完澡，關海月跟柳麒麟已經商量完事情，進了臥室。。
看見柳絮的眼睛，關海月有點嚇到了：“你眼睛好紅。”
“嗯……剛洗完澡，我眼睛都有點充血。”柳絮擦著頭發，覺得渾身有氣無力的。
“你臉色好慘白啊，有點可怕。”關海月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擔憂，“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一說到這個，柳絮才想起來自己沒吃晚飯。
關海月責怪道：“你不吃東西，到時候羅馬知道了又怪我不關心人什麼的。你現在最要緊的是照顧好自己。”
叫了份外賣，柳絮被兩人好說好歹摁著腦袋吃了幾口飯，才被允許去睡覺。
關海月和柳絮從沒有睡過一張床，兩個月前，兩人還是情敵關係，現在卻是姨嫂關係，怪微妙的。
兩人仰躺著看天花板，睡不著又不知道聊什麼夜話。關海月生怕又說到不該說的，戳中柳絮現在脆弱的心靈。雖然關海月向柳絮保證了很多遍，羅馬不會有事，但是柳絮仍舊心有顧忌。
許久，關海月聽見柳絮悶聲問自己：“你跟顧羅馬，認識多久了？”
關海月掰著手指數了數，撓撓頭：“不清楚，我還是個蛋的時候，他應該就認識我了。”
“蛋？”黑暗中，柳絮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疑惑的聲音很輕，關海月正好在被窩裏翻身，悉悉索索地聽不見她的聲音。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這麼一算，那就是我的年齡啊，我56歲了。”
“……”
柳絮問：“你知道，顧羅馬以前的事情嗎？”
“嗯？知道啊，羅馬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他背上幾顆痣啦，吃牛排喜歡幾成熟啦，喜歡哪種口味的鰻魚啦，我都知道。”關海月滔滔不絕地說道。
“顧羅馬是不是生活在北極圈附近？”
關海月點點頭：“是啊，北歐一帶的海域。”
“顧羅馬比你大一歲，那麼現在57，他說過，自己正壯年，他以前有過什麼戀人之類的嗎？”柳絮的聲音很輕，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昏睡的那幾個小時裏，她夢到的最後的片段，讓柳絮更加確信自己上輩子跟顧羅馬有過什麼聯係。她想更加了解顧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