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荒淫的元順帝(3 / 3)

脫脫正打算鼓勵將士們一鼓作氣攻進城去,忽然京城頒下聖旨,派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書平章政事月闊察兒、知樞密院事雪雪代替脫脫統領兵馬。脫脫正在驚異,帳外把守的士兵又通報說宣詔使來了。軍中參議龔伯遂料定這次的詔書一定會加罪於脫脫,連忙秘密稟告脫脫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丞相隻管一心一意進軍討伐,不要接讀詔書,如果詔書打開宣讀,清除叛賊的大事就要功虧一簣了!”脫脫說:“天子有旨,我如果不從,就是抗命;我隻知道有君臣大義,至於個人的生死利害,我不會計較。”說完把宣詔使請進來,自己跪下恭聽詔書。詔書大意是說丞相脫脫勞師費財,不堪重任,立即削去官職爵位,調到淮安。將官們聽到詔書都大吃一驚,唯獨脫脫自己麵不改色,而且叩頭說:“臣本來就是個很愚蠢的人,蒙天子寵信,委托臣管理軍國大事,日夜膽戰心驚,生怕自己不能勝任,今天終於可以放下這副重擔了,真是皇恩浩蕩!”說完起身送走宣詔使。

然後脫脫召集眾將士,命令大家各自率領自己的部隊,聽從後任統帥的統領。又撥出兵甲和名馬三千作為賞賜,將士們全都流下眼淚。客省副使哈剌答縱身跳起來說:“丞相這一走,我們這些人一定會死在他人的手中,今天我寧可死在丞相麵前,以報答你的知遇之恩。”說完拔劍在手,向脖子上一抹。脫脫慌忙起身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哈剌答鮮血四濺,倒在地上。脫脫撫屍大哭,眾將也不免悲傷,哭聲如雷。

脫脫下令將屍體安葬,並把軍符封上,交送太不花,自己率著幾十名隨從直向淮安而去。途中聽說弟弟也先帖木兒也被削職趕出京城,調到了寧夏,雖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終究免不了愁上加愁。這時已快到年末,四野蕭條,寒風慘慘,大雪紛飛,滿目淒涼令人難以忍受。脫脫在驛館中過了除夕,直到正月初才到淮安。沒過幾天,又接到朝廷傳來的旨意,命令他再遷到甘肅行省的亦集乃路。脫脫不能不去,剛動身,又來了一道嚴厲的詔旨,不但把他遷到雲南,還把他的弟弟也先帖木兒遷到四川,他的長子哈剌章被發配到肅州,二兒子三寶奴被發配到蘭州,所有的家產全部沒收充公。脫脫聽了後歎息著說:“罷了!罷了!哈麻,哈麻!你也太狠毒了。”

原來哈麻被降職後,聽說是被脫脫彈劾,氣得暴跳如雷,七竅生煙,暗想脫脫如此可惡,一定要把他弄死才肯罷休。於是哈麻一麵勾結寵後奇氏,一麵囑托言官袁賽因不花,讓他們內外勾連,陷害脫脫全家。順帝沉湎酒色,昏庸無道,而且因為上次脫脫強行闖宮進諫,一直暗中懷恨。現在內有美女蠱惑,外有奸臣誣告,如同火上澆油,愈演愈烈,於是順帝也不問是非,接連傳下昏亂的詔旨。

脫脫遷徙到雲南,來到大理騰衝,遇見知府高惠,高惠殷勤接見,盛情款待。酒過三巡,高惠開口說:“您是國家的中流砥柱,偶然走黴運,轉眼間就會重見光明,還請不要擔憂。”脫脫說:“我已經有負國恩,皇上不賜我死罪,把我安置在這裏,已經算是萬幸了。”高惠說:“您太謙虛了。”

談話間,忽然從屏風後麵冉冉走出一個妙齡美女,隻見她柳眉杏眼,麵若桃花,羞羞答答地來到高惠座旁站住。高惠命她拜見脫脫,驚得脫脫連忙離座還禮。脫脫問高惠:“這是你家什麼人?”高惠說:“這就是小女,因為我知道您不是常人,所以讓小女前來拜見。”脫脫心中懷疑,口中卻連稱不敢。

高惠讓女兒進去,又請脫脫就座,再次斟酒說:“您這次來沒帶家眷,起居有很多不方便。小女雖然出身低微,長相一般,然而侍候人還是可以的。我的意思是把她獻給公做妾,還望不要推卻才好!”脫脫大驚:“我是一個戴罪之人,哪敢委屈名門之女!”高惠不等他說完就說道:“您今天來到這裏,明天就會被重新起用,遇到順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我們這些人還要托您關照呢。”脫脫搖頭說:“我自知得罪當道,性命恐怕都保不住,還指望什麼榮華富貴呢?”高惠道:“不要緊!我會為您建一座密室,就算有人想加害您,有我在這裏,一定可以保您無憂。”脫脫還是堅決推辭,這讓高惠非常生氣。等脫脫離開後,高惠竟派出鐵甲軍監視脫脫的行蹤。等他走到阿輕乞,竟派鐵甲軍將他的驛舍圍住。脫脫心中已經橫下一個“死”字,倒也不怎麼驚慌,無奈京城的密詔又飛馬傳到雲南,眼見脫脫是性命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