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承諾何時作數?
華枝,他好似一開始就與他人不同。這並不意味著此人是有多麼優秀,亦或多麼不堪,隻是他如此開放,不同於身邊的泥濘。
硬要去描述,極端利己主義者是在合適不過的標簽。可以為了私利戴上麵具,塑造人設,偽裝情感。華枝為自己而活。
步入新校園也仍是如此。
開朗的性格,幽默的情調,這使他注定能夠適應這雜亂的一方天地。華枝似乎自己也分不清現實和“現實”了。渾渾噩噩的撐過一個學年。他早對生活不抱有期待,或許他認清了世界的本質,從未有過希望。
孤夜裏提燈的人不會幻想著路燈。
華枝曾以為這日子能夠日複一日的持續下去,但陰天總有放晴日。華枝有一部分表麵還不錯的友人,天心也是其中之一。但唯獨與她相處的氛圍,深深吸引著華枝,不同於他人假惺惺的笑麵虎,華枝在某些時刻,願意為天心舒顏展笑。那是發自內心的。偶爾的交流,難得能讓華枝真情流露。
但轉折應該是那天。午間閑來無事,他同玩伴一起打羽毛球,肆意揮汗是少年活力乍現的姿態。正於盡歡處,天心與閨蜜挽手步經。她眼神放光,弱弱發問道:“誒,我可以一起玩嗎?”華枝扭頭望去,她站在暉陽與餘陰交彙處,靨笑綻放。他不可能講得出個“不”字,於是點頭輕笑,低著眉眼遞給了她一支球拍。他與她站一排,卻是兩場不同的比賽,都像是站在統一戰線了。打羽毛球跳動是不可避免的,偏愛童子功的華枝,興許是有異性在一側,扣殺的英姿今日是如此頻繁。異樣的情愫在醞釀。大概是太過盡興,華枝打得忘乎所以了,竟也不顧身邊的人兒亂蹦著。接球後,微微側頭看向天心,正有一隻羽毛球向底角飛來,目測以天心的手腳,必然會錯過。不知是什麼作祟,華枝經不起這般誘惑,伸手就要去接下,還是以扣殺的姿勢。
這一跳,讓華枝滯在陽光下很久。
落地之即,天心沒想到,華枝也沒想到,兩人的腳,就這樣來了個致命接觸。霎時,由於慣性而挫了下去。“啊!——”華枝跌倒在地,腳踝處陣陣疼痛瘋狂衝擊著他的神經,當作為男性的尊嚴迫使他咬緊牙關,不肯吭出半聲悶哼。他緊抓腳踝躺倒在地。天心很快反應過來,慌忙蹲下身子,關切地望著華枝,眼中是抑製不住的關心。華枝在某一刻似乎也沒有那麼痛苦了。在泥坑裏打滾慣了的他,這份暖意彌足珍貴,在在這一雙泥手中被仔細珍藏著。同意還是愈發強烈,耐不得在這地上受苦,於是被天心攙扶著回到班級。那是華枝頭一回如此感受女生的身體。她很香,不單純是嗅覺上的香,是華枝躺在床上裹著被子,那種溫馨感帶來的一般的香。少年躁動的心,能隨之慢慢趨於平靜。華枝感到十分心安。但手臂間的觸感也讓他有些臉紅心跳。細膩的皮膚擾動了他的心弦,蹦去班級的路上,疼痛不再充斥大腦,一心一意地感受從未切身體會的刺激。他有些暈眩了,或者說,一向沉穩冷靜的華枝,理性到可怕的物理課代表,此時卻露出了符合這個年齡的年少青澀的害羞。於是乎,沒被扶著蹦幾步,華枝便輕輕抽回了天心挽著的手臂,他想避免自己出醜態。但天心確實不滿地“嘖”了一聲,又輕輕拉回了華枝的手,重新挽回,輕聲理怨道:“都傷成這樣了就別逞強了。”少年於是低頭沉默不語,並不是因為語言的攻擊感到不快,而是前所未有的劇烈心跳衝昏了他的腦袋。華枝已經吃不出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