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努特懷疑的笑著:“為什麼?你們即不產糧,也不產好戰士,還跟我們一樣窮。”
如果說之前卡努特的那些話隻是讓威爾士國王臉上發燒的話,那麼這一句就是一箭穿心了。威爾士國王怎麼也沒想到,威爾士人取得獨立的關鍵,竟然是因為足夠窮。
另一方麵,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於貧瘠、桀驁而且交通不便的地區,如果不能贏得對方的真心歸附,那麼還不如索性不和他們扯上任何關係。
之前的英格蘭國王曾經通過一係列的戰爭迫使威爾士地區臣服。但是實際上,那位英格蘭國王除了再一次將威河確認為威爾士和英格蘭的分界線,並且取得了威爾士人名義上的臣服之外,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威爾士各地的實際統治者仍舊是原本的部族首領們,各部族之間仍舊保持著時戰時和的傳統,甚至就連英格蘭的教會都沒能在威爾士徹底的推廣開來。
結果,雖然那位“征服了威爾士”的英格蘭國王成了威爾士名義上的主人,但實際上當他遭到海盜進攻的時候,甚至無法從威爾士獲得援助……
從這一點來看,雖然卡努特那個“你們又窮又弱,統治你們完全沒好處,你們最好別來惹我,然後玩自己去”的做法讓威爾士人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但是總的來說,確實是個對大家都好的方案。
不過,大家怎麼和平相處,對威爾士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問題——如果卡努特象他宣稱的那樣奪取威河以西的威爾士土地並且建立大量的莊園用以封鎖威爾士,那麼不但威爾士人將失去他們手頭一塊不多的富庶土地,而且很可能連海路也要麵臨北地海盜艦隊的封鎖——這樣一來,威爾士地區就將徹底斷絕和外界交往的通道,從而真正徹底的要淪落為山地野人了。
當然,淪為“山地野人”可能有些誇張。但是一旦斷絕了和外界的商貿往來,僅以威爾士本地出產的物資,雖然不至於讓本地人麵臨餓死的困境,卻也勢必導致整個威爾士地區的衰落。
因此,在確定了卡努特不會將自己的統治強加給他們之後,威爾士國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同時又開始擔憂起來:“那麼……貴我兩國……”
卡努特擺了擺手:“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我來,隻是要確認一件事,就是你們不會愚蠢到妄圖與我為敵。而隻要你們不與我為敵,不派遣隊伍襲擊我的領地,剩下的事情我並不在乎。”
北地國王如此爽快的態度反倒讓威爾士人心生疑慮:“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的人不襲擊你的領地,那麼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象往常一樣以威河為界,保持和平,展開貿易?”
“那是自然的。”卡努特毫不遲疑的點頭,“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麵——如果哪一天,我的人向我哭訴,說他的莊園、村鎮遭到襲擊,而且襲擊者很不幸是威爾士人,那麼,我是沒有耐心去調查襲擊者是出自你的授意,還是僅僅是一群不法之徒的。”
停頓了一下,卡努特認真的看著威爾士國王:“我希望你能牢記這一點。”
威爾士國王隻想大喊不公平。
身為一個大國國王,卡努特顯然很清楚一名國王對國內的控製力有多可笑——如果沒有各地大小貴族的支持,那麼所謂的國王,也不過是個戴金冠的地方貴族罷了。
可是,卡努特卻要求他保證絕對不會有威爾士人對北地王國發動侵襲。
毫無疑問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威爾士國王別無選擇——能夠保持威爾士王國不變成北地王國的一部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而眼前這個異教徒則跟仁慈什麼的毫無關係:“我會竭盡所能的避免這種不幸的事情發生。但是您也知道,我恐怕沒有能力控製國內的所有人,就更別提有很多人很早以前就已經外出闖蕩了。”
卡努特露齒一笑:“那不是問題——如果你的國內有什麼人是不服從你的命令的,那麼他自然也就不受到你的保護。我會很樂意替你處置那些不聽話的家夥的。”
北地國王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讓威爾士國王也有些遲疑。但同時,這位並不年輕的國王卻對卡努特的話升起了一種“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的感覺。
想了想,威爾士國王也隻能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