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高月夜時,正是殺人日。
齊暖突然想到了這句話,她突然有點害怕了,她一直把薑鬱當成個孩子。
卻忘了他是書裏的反派。
風將遮擋她的布匹吹開,她親眼看著他放火燒屋。
古代的房子大都是木材建築的,現在又是秋天,天幹物燥,火勢瞬間變大。
從第一把火的呆愣,第二把火的害怕,到現在的麻木,齊暖看著將鬱整整放了六把火,燒了七戶人家。
他在夜色中行走著,謹慎又靈活,齊暖不知道他是蓄意而為還是一時興起,他的冷靜和狠心讓她感覺到可怕。
齊暖知道如果她哇哇大哭,村民們肯定能發現他的。
但是她遲疑了,也許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吧,淚水從眼眶流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他是最大的反派,於亂世中結交了一群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占領要塞,成了一支不要命的匪軍,隻要有錢,他們便是最忠誠的軍隊。
皇室,流民,亂軍或是其他軍隊,隻要給錢,他們什麼都做,他們可以隨時投誠也可以隨時背叛。
是令人不齒的也是讓人害怕的,然而這支匪軍最終敗於女主手中,無一存活,
薑鬱感覺到了背上的濕意,但他沒有任何動作,他隻是靜靜看著眼前的大火。
欺負過母親的人他都一一記著的,從不曾忘記。
火焰在他黝黑的眼眶中閃爍著,從此這裏與他無關。
他的背很暖,但是齊暖仍覺得冷,她小小的手輕輕抓著薑鬱的衣襟,她想,要是她真是一個嬰兒那該多好啊。
人最大的不開心便是因為知道太多。
薑鬱背著她在黑夜中走著,仿佛背了全世界。
齊暖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
直到從天黑到天明再到天黑,薑鬱才將她放下。
一個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地方,不過這一切皆與他們無關,城門有士兵守衛著。
他們沒有戶籍和路引,根本就進不去。
他們落腳的地方隻是一個破敗的寺廟。
裏麵還有三三兩兩的乞兒,全是孩子。
看見他們的時,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專注於自己的事。
薑鬱將手指咬破,塞到齊暖嘴裏。
齊暖看了看他冷漠的臉,輕輕吸吮起來。
靠在角落裏的男人從他們進來時就一直觀察著他們,看到這裏,心裏倒覺得有些意思。
“咦,你這小子對自己夠狠的啊?但你知道這是我的地盤嗎?”
聽到這話,寺廟裏的乞兒都看著他們,眼神也變得戒備起來。
齊暖的神經瞬間被提了起來,她能感覺到薑鬱的身體的僵硬。
這個寺廟裏都是小孩子除了說話的那個男人。
男人縮在角落裏,看見他們隻是隨意地問著,淩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隻隱隱約約地看到他的身形。
顯然這些孩子都是以他為首的。
這讓齊暖想到了那些利用孩子乞討的人,她眼睛轉了轉,還好,沒有殘疾的小孩。
但這並不能讓她放下心來,薑鬱能怎麼辦呢?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帶著一個嬰兒怎麼能活下去呢?
她要是再大點就好了。
齊暖有些難過自己成了薑鬱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