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期末考試的原因，元旦收假後的這周不放周末。
周六這天，梁顧野終於沒有帶著他心心念念的拐杖來學校了，真是謝天謝地。再堅持駐拐杖一天，江杊真的會忍不住想送他去精神病院檢查，雖然他早就習慣了。
因為一直想著李文要把他做成素描畫的事，許枝難得對學習有了熱情，盡管是被迫的。
每天恨不得把數學書撕碎嚼著吃的許枝，實實在在震撼到了江杊。
“怎麼突然發奮圖強了？”江杊問許枝這話的時候，自己手裏還拿著跟許枝借的海賊王漫畫。
“江杊，你上次數學考了多少分？”許枝轉頭問江杊。
“八十幾，忘了。”江杊回想了一下說。
“教我。”許枝把手底下的必修四數學課本擺到江杊麵前，“什麼叫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不會吧？你這個也沒聽？”江杊又震驚了一把。
“嗯，”許枝頂著張極其無辜的臉，認真點頭。
徹底給許枝講懂這些三角函數公式花掉了江杊一整天的課間時間。一整天，除了吃飯時間，不論誰叫，江杊和許枝都在座位上巋然不動。
晚上回家小路上，許枝啃著一個烤玉米，“你不是不喜歡上學嗎？怎麼數學分那麼高？”
“上課又睡不著，隻能聽課了。不過也不是所有課都聽。”江杊想了想自己狗屎一樣的曆史成績，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聽課了就能聽懂，我不信。”許枝咬到了一顆被烤黑的玉米，嘴裏有點苦。
“你上課少畫畫就懂了。”
“我就算不畫也不會懂的。”許枝無所謂說。
之後的一整周，每天江杊都會給許枝講不同的數學知識點，就這麼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江杊總算知道了許枝為什麼要學數學的原因了，他頭一次知道有人會把老師的口頭威脅當真。
然而當許枝以61分的數學成績險勝時，李文冷笑著對許枝說“真走運”，對這句威脅的回應才讓江杊知道，真的有老師會打算去實現說出口的威脅。
考完試，是雷打不動的家長會環節。許枝早早就代替許學惟和賀蘭請好了假，一句“他們要給弟弟妹妹開家長會”的理由，沒有老師會不同意。
李文也一樣，她見過全班同學的資料，自然知道點許枝家裏的事，她沒有多問，就同意了。
江杊的家長會是他媽媽來開的。江杊媽媽是個很溫婉的女人，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些優雅。
“你媽媽真漂亮！”
家長們在裏麵開家長會，學生就統一站在外麵的過道上等，許枝和江杊靠著牆根站，許枝的感歎由衷。
“謝謝。”
“我媽以前是醫生，你媽媽呢？”許枝仰著頭看天花板。
“大學教授。”
“那她肯定有很多時間吧？”
“還好吧。”
對話進行到了這裏，就沒再繼續下去了。兩個人偏著頭，自己想著自己的事。
林城隻有一所師範大學，還是二本，江杊的媽媽秦韻不在那裏任教。省城裏有所211院校，秦韻在那所大學裏教考古學。江杊的爸爸江湣之也是在那所大學任教。
他們每周也就回林城一次，江杊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父母的感情並不深厚，他們的相處總帶著生人之間才會有的客氣的疏離。
家長會結束後，學生們還要開班會，領寒假作業。大多數家長開完會就回家了，至於孩子成績是好是壞，要不要打都是回家考慮的事。
也有一部分家長會等孩子一起回家。秦韻也等江杊，但他們並不一起回家。
班會結束，秦韻就走進了教室，到了江杊的座位麵前，先跟許枝說了話，“你是小杊的同桌吧？”
“阿姨好，我叫許枝。”許枝此刻就是一個完美的乖小孩，長相可愛，又有禮貌，是絕大多數長輩們會喜歡的類型，她偽裝起來一向得心應手。
“是枝椏的枝嗎？真是個好名字。”
“是的，謝謝阿姨。”
“不客氣，好孩子。”
“媽，你等我有事嗎？”江杊適時打斷了這初次見麵的兩人間的寒暄。
“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跟你爸爸都有項目，寒假暫時不回家。”
“那你現在就要走？”
秦韻緩緩點了點頭。“行吧，我知道了，你應該很忙吧，要走就趕緊走吧。”江杊對這種場合熟悉的很，半點傷感都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