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章 初長成(1 / 1)

宴席上的菜品多是雞鴨鵝切成小塊燒成麻辣鮮香,配菜胡蘿卜片辣椒絲土豆丁被肉湯醃製入味則比之平淡更為爽口開胃。鯽魚整條炸成表皮酥脆淋滿甜辣的自製滾燙料汁,撒碎碎的蔥花即可出鍋。其餘涼菜離不開拍黃瓜、鹹香花生米、糖拌脆藕、或者蘋果鴨梨隨意切開擺放整齊也可擺上台麵作為充數量用。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裏麵算得上豐盛更是貪嘴的年幼無知打牙祭的好機會。逢除夕元宵中秋節家家宰雞豬掏出腸子肝髒肺胃洗成發亮燉滿滿鐵鍋已然是極要好的待遇,平日多清湯寡水的白米粥刮走肚皮最後一點葷油而導致麵黃色肩胛骨薄弱不堪。

婦女兼顧孩童二三或有嗷嗷待哺育的嬰兒,夾菜的動作則很不流暢置於嘴角邊上流些許菜湯趕忙用舌頭挑進牙口,否則落於胸脯處正叼乳頭吮吸的毛頭,那將是作為生母難以原諒的錯失。女娃則大事化小 ,小事化無,倘若性別為傳宗接代,家婆定聞哭聲快速移動碎步前來辱罵。倒血黴娶進餓死鬼投胎隻顧口腹之欲而致寶貴孫於危險境地,豈非存心不良需要狠狠毆打方能長出記性絕不再犯。

隻是年紀正青春貌美總是不免攀比心理作祟,總要找出壓箱底麵料柔軟針腳細密的體麵衣衫裹在破爛的內衣外充當門麵,可嗚嗚哭泣表饑餓的在懷裏拱成團狀的蛆,不得不當眾目睽睽下撩開最後一絲尊嚴,也就顧不上洗成烏黑的鬆垮肩帶從半截袖口滑落。

肥壯的白花花乳房哐當彈出來穩穩落於小兒口中,那些中年的老年的油膩膩男人向來猥瑣,直勾勾盯成目光呆滯口水成河的白癡狀,更有膽大妄為的近距離蹲著觀看小兒迫不及待的吃相,說著如此美味倒是大方分享至民眾嚐嚐,話音落而驟起哄堂發笑表示讚同。

腳上裹成婚時花大價錢置辦的紅色高跟鞋,礙於生養之後身形肥朔擠壓成鞋幫子裂開縫隙露出絮絮內瓤,小心擋在桌腿的陰暗處恐叫圍觀者看去寒酸。

年老的嚼菜淡定從容且緩慢,隻是眼皮子左顧右盼打量,偶交頭接耳講些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話,表情凝固起來變得格外嚴肅。遇見麵生的毫無畏懼詢問哪家的年齡姓名祖籍及家中人口,盤問越清楚細枝末節處斷然是不肯放過的。

看似對吃食像是十分不在意,比年紀輕輕手腳麻利見菜盤端上桌麵哄搶著生怕落後而言,她們則淡定自如更像是主人家盡顯待客之道,招手同吃同樂間卻早已挑出雞鴨鵝腿或葷素搭配菜品中的豬羊肉擱在旁邊孫子的餐具裏。

切蛋糕的時候烏泱泱圍城密不透風,生日歌是來不及唱響的。待吹熄蠟燭後,四分五裂成小小的體積分發下去,麵板上的奶油刮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或許它的模樣根本來不及鐫刻在童年的記憶中。十二歲這年屬於桃兒的典禮就這樣匆匆來臨又匆匆結束。

冬天到來的時候,桃兒見內褲上多幾絲鮮紅,猜想這便是女生廁所裏沒有遮擋物的半截褲子上的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