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孩拉向自己身後，關上院門。請小孩幫忙收拾倉庫收尾，自己帶著李利安先上了樓。
拿了飲料遞給李利安，我還沒坐定，小孩就急忙跑上來，注意力不離開我們半分地去洗了手換了衣服。
在我旁邊撲通坐下，雙手胡亂在衣擺上擦著，又看看我。他視線提醒我手上身上都是髒的，我趕緊要把剛才拿出來的飲料收走。小孩搶先一步，“我來吧，你快去洗手。”
又轉向李利安，“等這麼一會，不要緊吧？”，語氣裏卻是挑釁。李利安不置可否，隻騰出一隻手來清理桌子，把拎著的大小包裝袋擺上桌麵。
等我快速整理好，回到客廳，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幹坐著。
“所以是什麼事？”，我繞過李利安背後，走到小孩旁邊坐下。
“那夥人被抓了，連同那三個小混混。”，李利安說完頓了頓，小心觀察我的反應。
我心裏發蒙，隻覺得那天的事情離我非常遙遠，就好像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但胃裏還是生理性地收緊。
李利安看我沒太大反應，繼續說下去：“聽說兩個主犯牽扯多起傷害和拐賣案，順藤摸瓜救回了五個女孩。”
就那樣簡陋粗糙的手段，都能害到這麼多人...回憶起那普通到麵目模糊的房間，我不自覺開始發抖，隻覺得所有內髒都被凍在一處。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我木著聲音問。
李利安似是也不願多說，立刻換了話題——“這些給你們，”，從口袋裏掏出數據匙遞給我，“是些能穩定供貨的商家，以後就不用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我看著手裏散發藍綠色輝光的數據匙，還沒等我回答，李利安就起身要離開，並開口堵住我的拒絕：“不能說不，你們總不能隻靠積少成多，小孩以後還要念書。”
像是怕我會說出什麼可怕的話，李利安不等我回答很快消失在樓梯下。
樓下車聲也很快消失在遠處。
小孩翻看著李利安留下的東西，都是些昂貴的鮮果和甜食，包裝精美質感上乘。
“張章，你們倆，怎麼回事啊？”，小孩若有所思試探問出口。
我也打開其中一個袋子看看，拿出裏麵的小盒，透明盒子裏裝的是顆偽裝成檸檬的檸檬撻。保溫袋裏還有其他口味的小蛋糕，我拿出一塊草莓樣子的，遞給小孩。
“大概是互相欠很多錢的那種感覺吧...”，想必小孩沒辦法理解，我打開蛋糕盒子，拿出裏麵金燦燦的小勺，切下一塊放進嘴裏，好酸，好新鮮，是金錢的味道。
“是他害的你嗎？”，小孩沒有打開蛋糕，隻追著我問。
“算是也不算是...”，我霧蒙蒙的腦袋有所鬆動，簡略地給小孩講了那天晚上的經過。
“所以，你覺得我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吃完最後一口檸檬撻，我的眼淚也終於是掉出來。
小孩不說話，他麵前的草莓蛋糕在我被淚水模糊的餘光裏，融化成醜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