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回收站必須要完成的日常,聯係過了曾強報了平安,逼著小孩吃了飯補了課。這一天終於是要結束。
十月的天氣已經明顯感覺到涼爽,尤其夜晚安靜下來之後。我回到久違的自己床上,老實說確實沒有醫院的床鋪軟硬適中,能感覺到到明顯的鬆散和粗製濫造的奇怪聲響,但他們親切地包裹住我,溫度都高上幾分。
我盯著牆麵略微投進的樹影,腦子放空毫無睡意。
篤篤篤敲門聲,小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張章,我能和你一起睡麼?”
嗯?一起睡?我趕緊坐起來。
“你先進來。”,我開口,想看看小孩什麼狀態。
門把轉動,小孩夾著他的被子枕頭走進來。“我想在你房間打地鋪...”,他說著指了指床和衣櫃之間的地板。
我看看他,眉眼稚嫩的臉上是些落寞和委屈。到底還是個孩子,可我有足夠的能力當他的救命稻草麼?如果隻是陪他些日子,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幫他在地上鋪了兩層墊子,各自躺下,又起身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躺好,聽著小孩逐漸平穩的呼吸,我還是腦袋清醒,半分睡意都沒有,就像木頭一樣呆滯放空。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兩人的鬧鈴一起震動的時候窗外已經是淡藍色的天光了。我想坐起來,就發現一隻手被床沿下的小孩握住。
支起身子去看,他也已經醒了,睡眼惺忪的樣子。
開始一天的正常工作之前,先押著小孩吃了早飯,然後還要去岩牌村旁邊的商場,把車子騎回來。也不知道這一周會收我多少停車費,想想就頭大。
再看到岩牌村的小巷時,我脊椎是發麻的。強迫自己快速通過,趕緊取了車遠離這假寐的野獸。
日常的生活周而複始,一成不變,卻突然在我眼裏變成溫和與安全,就連盯著我搬貨上車的蜂鳥監控都變得親切可愛起來。
杜嘉信還是在周末發出邀請,我再沒去過。一方麵開始抗拒玩樂的社交活動,另一方麵我想快點存錢。
存錢給自己和小孩改造腦機。
我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相。我隻知道繼續下去,隻會被無形的磨盤悄無聲息碾碎,化作滋養群島規則前行的血肉養料,自己卻絲毫無力抵抗。
不知道對麵有什麼,就奮力越過去看看再說。
才過去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李利安又出現了,看著精神還不錯,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院門外。身後是那輛四座小車,看起來髒了許多,似是很久沒有洗過,車身霧蒙蒙的,還能看到明顯的剮蹭痕跡。
小孩和我正在倉庫忙著收尾,我開了院門並不想讓他進來。
“什麼事?”我躲避他的視線,語氣放得冰涼。
他預料到了一樣,隻說有事進去講。
小孩趕來我旁邊,越過我半個身位擋住李利安往前邁出的腳步。
李利安一怔,沒有退讓,邁完剩下的半步,下巴定在小孩麵門,重複一遍:“有事,進去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