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荃看看還躺在床上的蘇赫說:“要不咱們就算了?我讓我爸讚助一筆錢,咱們遠走高飛,找個什麼無人小島了此餘生算了。”
年紳知道他是開玩笑的,隻輕聲說:“我們並不知道太多的秘密,但在蘇寅虎看來,我們已經成了很大的威脅,這代表什麼?”
安荃說:“代表他其實以為我們知道的已經很多了,所以不做掉我們他如坐針氈,畢竟他做的都是提著頭的生意。”
安荃說話的時候將從戈陽身上卸下來的槍彈匣拆了,子彈一顆一顆拿出來,槍也被他幾下子給拆成了零件。
“隻是猜測,還不確定,但是你也看到了,他手下隨身帶槍,說明一定不簡單。”年紳深深歎了口氣說:“唯有將蘇寅虎除掉。”
安荃有些驚訝的看著年紳說:“殺人?那可是犯罪。”
年紳搖搖頭道:“不,不會。”
“怎麼?”
年紳靜默的望著平靜坐在沙發上的梅傾說:“一個做過太多壞事的人,當法律不能最快給與他懲罰的時候,我能。”
安荃問:“你不會是要將他逼瘋吧?”
年紳微一點頭,坐在了梅傾身邊。
“第一個問題,你丈夫,蘇寅虎,是不是在做人口拐賣的生意,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梅傾說罷點頭。
年紳深吸一口氣道:“第二個問題,楊可的父母,是不是被你們害死的。”
“是。”梅傾點頭。
安荃險些沒站住,梅傾和蘇赫之前不同,沒有任何猶豫的說了實話。年紳也坐不住了,一臉恨的望著她又問:“他們本可以不死的,是你們設計害死的,是不是?”
“是。”
年紳問不下去了,震怒的起身走到窗邊,不停安慰自己靜下來,可心裏始終想的是衣兜裏的那把刀子,他多想將這把刀子捅進這個女人的心口,可他不能。
楊可,想到她就會心疼,本來以為她的父母隻是因為一場車禍離世,沒想到……會是這麼殘忍的事實。
“年紳,還要問下去麼……”安荃知道,他口袋裏的本子上還有很多的問題,都是他和年紳這段日子想好的,可是這才問到第三個,就問出這麼讓人震驚的消息。
年紳打開窗,在窗口狠狠吸完了五根煙,每一根都是幾口就完。嘴裏被煙油的苦澀霸占,舌頭都麻木的沒了知覺,他背對安荃站著,眼角的淚滑向腮邊,流進嘴角,苦鹹苦鹹的。
不停告訴自己平靜下來,還有很多需要問清楚的事,可心還是疼的快要死了,年紳終是忍不住,走到梅傾麵前,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為我死去的嶽父嶽母。”
他從來不對女人動手的,可他真的忍不住,為了現在不掏出刀殺了她,他必須找到一個發泄口。
安荃也是第一次看到年紳對女人動手,雖然她說出的事實真的快要嚇著他了,但是他們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他翻著本子,將問題一條一條擺在年紳麵前,用手指著對他說:“鎮靜下來,你問,我記錄,不要被幹擾。”
年紳憤怒的望著安荃手裏的本子,音調都不對的幾乎是很麻木的念出來:“梅傾,楊可的父母是不是知道你們的事情了,所以被滅口?”
“是。”
“你是不是給楊可服用過很多精神控製類藥物,所以她損失了記憶?”
“是。”
安荃拉住了年紳,他知道若是不拉著,他估計又要動手了。
安荃對梅傾問了一句:“你對楊可,是因為對她父母太過愧疚,所以才這樣麼?”
不是年紳的話,梅傾聽到也沒有任何反應。
年紳調節好情緒,將安荃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不是。”梅傾搖搖頭,說到這裏,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很痛苦的皺著眉,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年紳追問道:“還是,你真的將她當自己的女兒看?”
“是。”梅傾點點頭,說著眼淚直接從眼眶裏流出來。
這是催眠狀態下最直接的情緒反應,雖然看起來很平靜,其實若是在正常狀況下,表現就會非常激動。
年紳心就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了一樣,這樣的真相,他有什麼勇氣親口告訴楊可?他離開之前卻是分明答應了她,不管真相是什麼,他都一定會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所有的問題,都是摻著血淚問完的,蘇寅虎的行蹤,傷害年念人的名字,全部真相都知道後,安荃和年紳整個人都快被壓垮了。
一個個用紅筆標注的名字,安荃一遍遍銘記於心,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帶著蘇赫離開賓館,梅傾不久就會醒,沒有了蘇赫,她暫時應該不會怎樣。
西寧不可能繼續住下去了,平靜的生活到底還是結束了,這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本以為隻是知道真相就好,卻沒想到就像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碰了就再也收拾不住。
回到家,安荃和年紳與楊可一起帶著年念和明明離開了住處,楊可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年念倒是特別舍不得住習慣的房間,走的時候和明明都有些吵鬧。
蘇赫沒有證件,他們不能坐飛機,隻能租車暫時離開西寧,去了西北的另一處小城,安頓下來之後本打算繼續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年紳卻接到了葉一的電話。
除了他的電話,其餘人手機都暫時停用了,他本來也打算停用,但葉一就像算準了時間的打過來。
葉一依然那般慵懶:“你真是沒給我丟臉,梅傾都栽在你手裏了。你更狠,把她兒子都綁了,你還總說不肯幫我做觸犯法律的事兒,你現在做的事兒就不觸犯法律了?黑吃黑呢?”
年紳聲音陰沉:“我沒心思和時間和你說這些。”
“下一步對策我都幫你想好了。”葉一說著又特別妖孽的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梅傾是我的棋子之一,早就覺得沒啥作用了,估計是老了,越來越感情用事了。”
“這一次,你順道將她打擊了,算是我欠你一次,就給你說說接下來怎麼辦,你不是一直都想對付蘇寅虎?”
年紳安靜聽著。
葉一說:“將蘇赫還回去,帶著個拖油瓶多沒意思,他沒什麼用,他爹媽根本就不在乎他,我送你個更有利的籌碼。”
葉一和年紳約了時間,一天後在西寧火車站見麵,交換蘇赫,他還自願幫他處理剩下的事,但年紳必須按著他的要求,多幫助他做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可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了安全,年紳讓安荃陪著楊可和年念,自己開車帶蘇赫離開,雖然服藥後他已經很久不開車了,但技術還在。
西寧火車站不是旺季人不多,葉一選的地方是車站附近的一處土特產市場,年紳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家早餐鋪子門口的桌子邊喝豆花,身邊坐著的人,是梅傾。
蘇赫處於被催眠狀態,梅傾看起來同樣不太正常,葉一看見年紳,很熱情的招呼他過去一起吃早餐。
“你在哪裏找到她的?”年紳看著葉一身邊的梅傾,她醒來之後若是發現兒子不見了,找誰也不應該找葉一。
葉一特別得意的笑著說:“拜托,棋手要是連棋子具體方位都不知道,還玩個屁啊?”說著他拍拍梅傾的肩膀說:“她你帶走,找個地方好好養著,蘇寅虎自然會找你。”
年紳看著她說:“就一直處於被催眠的狀態?”
葉一搖搖頭道:“她沒有被催眠。”
年紳聞聲震驚的看著梅傾,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正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