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複一日地教導泰德,想著等我們的君主回歸後,萬一我已經不在了,這孩子就可以替代我,繼續輔佐他……
可泰德死了。”
雪狼沒有繼續說出剩下的故事,隻是自嘲地笑了笑,“堅持了數百年的忠誠和信念,都隨著那個孩子一起死去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背叛一個自己深信了多年的人,是如此簡單啊。”
四百年的牢獄之災泯滅了坦塔羅斯殘存的人性,他甚至將自己親信的孩子都看做趁手的容器……恐怕直到被我殺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被雪狼拋棄了吧。
我淡淡道,“時間改變了他,你等回來的坦塔羅斯,已經不是那個能讓人甘心奉獻一切的君王了。”
隻要我用平常的語氣同她攀談,雪狼就會做出回應,也會給我更多積攢魔力的時間,隻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
可這感覺,像是在利用「泰德」一樣,讓我稍微有些不適。
聽到我的話,雪狼嗤笑了一聲,提著長劍急速向我而來,“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們一樣,才活了短短十六年的小東西,你能對時間有什麼了解?”
“也太失禮了,雖然我連你生命的零頭都沒有,可我也經曆了很多啊……”
劍與匕首相擊的錚鳴幾乎蓋過了我的聲音,她的劍壓得越來越近,直到有血從我被利刃抵住的脖頸上流了下來,我更加用力地攥緊了匕首,將光耀術運用至刀尖——
隨著一陣尖銳的嗡鳴,我們之間瞬間被點亮,刺眼到無法直視,在雪狼下意識閉上眼的那一刹那,我向側麵閃身,卸去了她施加過來的蠻力,反手一擊將她打飛了出去。
雪狼在空中直接向後翻身,穩穩落地,一個箭步就想再次衝上來,卻一腳踩入了埃莫洛德的陰影之中,這種陷阱困不住她幾秒,但她耽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更加接近那個遙不可及的曙光。
在她與陰影糾纏時,我平靜地說道:
“我曾經以為,自己身上所有被強行施加的挫折和苦難,都有意義,它們是磨煉,會讓我變得更加勇敢,在絕望的處境麵前不再戰栗——”
我抬起手掌,攤開微微顫抖的五指,露出缺乏血色的蒼白手心,“可我隻是變得更加膽小了,會再次失去什麼重要的人的恐懼已經吞噬了我……
有關這一點,你也是一樣的吧?盧斯夫人。”
雪狼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耐心地等待下文,她足夠聰明,知道自己現在單憑魔力量就能碾壓我,勝利隻不過是時間問題,才會有如此餘裕……
再這麼下去,我和埃莫洛德最終會被消磨殆盡,必須擾亂她的情緒,讓她露出破綻才行。
“時間一旦逆流,不僅是泰德,丹尼爾也會從未存在過。
坦塔羅斯這種人是不會懂的,你從來都不是為了給長子報仇才背叛了他,你是為了保護丹尼爾……對吧?”
“……”
隻看表情就知道,我說中了。
坦塔羅斯已經害死了她的泰德,她怎麼會讓那個人再奪走丹尼爾呢……
我們是完全對立的敵人,今天必須拚出個你死我亡,卻又在為了同樣的理由而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