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道:“郡主不知才是正常的。這個分引紅契,是官衙私下開具的。隻做單次使用,過了城就不做數了。且這東西就是個私下的交易,並未有朝堂公文。”
“既無朝堂公文,就沒一人阻止嗎?你們可知這種操作,是從何時開始的?”
“小生所知道的是,在去年年底,賈家大爺第一次拿了糧引,來我手中領打點用的銀票。”
張宇說到一半,似想起了什麼,拔高了聲道:“對了,當時是按照一石糧,一百五十文的稅,開具的分引紅契。”
“賈家大爺還嘀咕著,罵官家這個定數,簡直是在搶錢。”
張謙則是說道:“我這裏也曾經在今年四月,收到一次賈家三爺交來的契書賬目。上麵清楚的記載著,從金陵城出發,則一石契稅為三百五十文。”
淩歌低頭思索,這種情況很是異常,且糧食又是向邊關運送,若是有異族在背後使計,怕是對外祖父不利。
“此事我已知曉,蔣村長繼續說。”
“是,小人要說的是,田地裏的那些個蔬菜,這些日子,已經有許多都爛在了菜地裏。”
“佃戶們眼看著沒有收成,就吵著要退了田租,不知主子該如何安排?”蔣大奎不安的搓了搓手。
淩歌隨口問道:“這裏的租子,如今是個什麼租法兒?”
“因著夫人慈悲,這裏前三年免租,後麵五年簽的是一成租。”
“再有人丁稅每人一石,田賦稅兩成,徭役稅一成,這一年到頭,大家夥的還能落下個四到五成。”
這些村民也是沒了辦法,不說夫人在世時,對他們有大恩德,就是這一成的租子,怕是這滿天下都找不到哪裏有那麼低的。
可眼瞅著忙活了一年的收成,因著賣不出去,而沒錢買糧過冬。
逼得大家夥的著急上火,就怕這一家老小,到了冬天都得餓死。
大燕對佃戶有規定,每人不得超過十畝耕地,要想去外頭尋些好地種,就隻能退了這裏的租子。
淩歌皺眉,租子低至一成,都有人想退,看來是真沒了活路。
村民這些蔬菜確實是很好,可若賣不出去,就隻能浪費在田裏做肥料。
這個時代沒有工業加工,沒有防腐劑,這些人也是束手無策。
好在她以前在鄉下,做義診醫生的時候,閑來無事和鄉下的大嬸們,學了醃製鹹菜的手藝。
這些菜倒是不難處理,就是需要用到大量的鹽巴。在大燕,隻有勳貴人家才有精鹽食用。
普通百姓吃的,都是大顆粒的粗鹽。可就是這粗鹽,都要八百文一斤,百姓又怎麼舍得用它來製作鹹菜?
淩歌想了想,這鹽是貴了些,不過這些東西若是做的好了,未嚐不是一門正經的生意。
“這樣,你明日一早,叫上村子裏的婦人,將這些蔬菜都摘些回來。我先試試一種儲存的方式,若是成功了,就是你們種出再多的蔬菜,我都按照市場價收了。”
“哎!小的這就安排,定給您摘上最新鮮的。”
有了淩歌這話,他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待送了村長幾人,淩歌回到廂房想了想,終是提筆將北地糧商控糧一事,寫了封書信,讓人送去封老太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