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不滿的低吼:“忍,忍,忍!你們所有人都要我忍,我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來?
那位如今還身強體壯,一把老骨頭還不安生的到處亂跑,我熬不死她,都要被她熬死了!”
“母親,休要胡言!”封騰驚怒,恨不得堵上她這口無遮攔的嘴。
偌大一座元帥府,府中奴仆護衛百來人,哪一個不是當初祖母留下的?
這些年祖母不在府中,母親上頭沒人壓著,說話行事越來越無所顧忌。
他心知得虧祖母大度,從不與母親計較。否則他就是再努力規勸,母親也早被父親淪為下堂婦。
“哼!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見兒子發怒,封夫人不再開口,隻扭轉了身子不再搭理他。
封騰無奈,隻能對她說道:“母親,若您實在不願前去,兒子便自己去請罪去,府中還需麻煩您準備好飯菜,祖母年歲大了,牙口軟,你需得讓廚房裏仔細著些。”
鬆濤居裏,小廝橙子正坐在門外,咬著枯草閉眼打盹。
“橙子,二公子可在?”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橙子聽出是錢姨娘,忙起身相迎。
“姨娘來了?昨日先生布置的課業有些多,二公子在裏頭已經提筆三個時辰了,小的不懂學問的事兒,也不敢相勸,姨娘來了,想來少爺會歇上一歇。”
“這樣?這孩子也太不愛惜身子了,你去廚房領些吃食,我進去看看他!”
\"是,小的這就去!\"橙子向內室看了一眼,輕推開門讓她入內。
鬆濤居是封子敬的庶子封麟的住處。
院子有些蕭條,但還算整潔。進門的客廳隻擺著一套八寶梨木桌椅,牆布上掛著幾幅壽山先生的字畫做擺設,便再無其他裝飾。
錢姨娘有些心酸的看了一眼,將目光掃向東側間的書房。
身形修長的封麟正提筆皺眉思索,一絲發絲自肩頭垂下,發尾沾了少許墨汁染在肩頭。
他好似毫無察覺,隻輕輕蘸取了墨汁,執筆專心的書寫。
她知曉兒子心有丘壑,欣慰的同時,又多了絲心疼。“麟兒,你已經寫了好幾個時辰了,放下筆先歇歇吧!”
封麟抬頭,見母親眼眶濕潤的站在門口,忙自責的放下筆,扶起她坐向一旁。
“姨娘,是兒子的不是,昨日先生布置的課業繁多,兒子隻顧著專心答題,竟不知姨娘到來。疏忽了您,是兒子不孝。”
錢姨娘輕笑著拿起帕子,為他擦淨手背上濺起的墨汁。
“傻孩子,你肯這樣用心讀書,姨娘很是高興。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須知勞逸結合方才可取!”
“無礙,兒子想早點完成了夫子置下的功課,才好和薑叔多學些拳腳功夫。”
封家雖是以武傳家,但也需得習文,且人人文采不俗,算的上是真正的文武之家。他自小癡迷武藝,但父親卻說,若無學問,也隻能做莽夫。
他不想父親失望,更不想隻做個莽夫,便隻能更加刻苦的學習,隻為早日去將祖父和父親替換回京,讓他們能榮養天年。
“你父親的書信到了,說是想讓你今年入秋下場試試,若是能中,便許你去往邊關。”
錢氏不舍的看著他,她本不打算告訴他的,做母親的,誰真就願意自己的兒子去往戰場?
可看著他這般努力,就為了能早日趕赴邊關,她知曉自己不能折了他的翅膀。
封麟難得的露出個笑臉,“姨娘,您且放心,兒子近來多努力溫書,這次定能一舉得中,這樣您便能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