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叫不上名字的美味菜肴,數不清的各類青花瓷盤。

洛檸再次見識到了有權有錢人家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

簡直是饕餮盛宴!

吭吭,誇張了。

飯桌上,楚逍聲舉杯敬洛檸,感謝她思慮周全,保全妹妹名聲,不被奸人所害。

洛檸回禮,待到酒足飯飽之際,洛檸起身。

“各位,今日我和綿霖還有一些話想說,如有冒犯之舉,還請各位見諒。”

“這是什麼話,你們盡管說。”

秦夫人擺擺手,讓洛檸不要客氣。

洛檸衝綿霖點點頭,綿霖看到那眸光中的信任,定定心神,緩緩站起身來。

“縣令大人,夫人,公子,小姐,奴自知身份低微,根本不配與您們同席吃。

幸得主家愛護,才得以有勇氣說出來。

此次前來,奴是有一件關於秦瞿的舊事想與您們言明。”

綿霖抬頭見幾位並沒有說話,連楚逍凝都隻是麵無表情地示意她講下去。

藏在汙垢裏的往事此刻被整理,擦亮。

“那是六個月前,秦瞿第一次來到教坊,我被媽媽安排去雅間彈琴唱曲兒。

聽人說他是被友人拉過來的,起初他的確是舉止得體,形態端正。

說實話,我們都沒有見過如此謙謙君子,於是都放下了戒心。

後來我發現他在私下會動手動腳,在我拒絕後,他說他會給我贖身,會娶我為妻。

奴自知身份幾許,不敢奢望,在他多次冒犯之下寧死不願獻出清白。

他便就此作罷,轉而瞄準了其他姑娘,有些單純的就這樣陷入了他的溫柔鄉。

有個姑娘才十三歲,因此懷孕,去找他,卻被灌了紅花,落下一身病,傷心欲絕,最終抑鬱而終。”

說到這兒,綿霖有些哽咽,那姑娘是她曾經的好朋友,不聽她的勸告,一時迷了心竅。

直到現在,綿霖還記得她在臨走前還呢喃著齊思平的名字。

說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卻毫無辦法。

是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毀了她的一生!

“我將事情公之於眾,想讓所有姑娘,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麵目。

可就在事情的消息還未傳來的時候,秦瞿竟然在家裏大鬧一場,說要娶我為妻。

秦家人自然不同意,他便假裝情深義重,一意孤行,搬出了家。

後來他放出消息說我嫌他一無所有,傍上富商,拋棄了他,他便得以回家。

實則是我被教坊裏的媽媽關了起來,不準出去。

啞巴吃黃連罷了。

後來他便將真麵目露出來,卻美其名曰因情受困,如今的狀況您們也都知道。

後來我被低價賣出,幸得主家賞識,能如此體麵地活,我很滿足。

我說出這些並不是奢求尋回一個公道,而是不想您們對主家收留我而心懷芥蒂。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感謝您們給我這個機會。”

綿霖誠懇地鞠躬,洛檸對她粲然一笑。

無論他們信與不信,能親口說出這些,對綿霖而言,已經足夠了。

“話已說完,縣令大人,夫人,多謝款待,告辭。”

洛檸和綿霖行禮便坐著馬車離開了。

迎著清風,發絲飛揚,綿霖坐在馬車的外麵輕呼一口氣。

終於,她可以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當眾說出來了。

留下飯桌前的幾個人神色凝重,楚逍凝握著拳頭。

如果綿霖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當真是又看錯了人,一直以來錯怪了無辜之人。

她今日被那登徒子以女子名聲相要挾,那種有苦說不出,被顛倒黑白的感覺,將她整個人都塗染得憤恨,憂慮,害怕。

而綿霖呢,被扣上這麼大的黑鍋,被誤會,被唾罵,這麼久以來,她又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