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鏽的鐵門擺開,釘在牆邊的釘子鬆了,讓鐵門搖晃,發出嘎吱嘎吱聲,打斷了司機的自白。
一個中年修女站在兩個年輕修女中間。她法令紋和鼻子的線條很明顯,黑色的修道服前墜著一條藍色水晶製成的十字架。
她的笑容從開始就沒有停過,梅絲甚至覺得她沒有其他表情。
男人把文件交接給小修女,就離去了,站在車門邊,苦索的眼神盯著四人離去背影。
“歡迎你的到來,無家可歸的一個魂”“我是這裏的院長,你將會被轉化為一個正常人活在我們的世界上”中年修女說。
“你這麼年輕就成了院長?我還以為院長都是一群老嬤嬤唱著自以為歡快的歌曲呢”
“隻要有一顆誠摯的心”,她的笑容在梅絲眼裏似乎更“甜”了。
修女們把她引到一個大廳,裏麵像宇宙飛船的站台。在一條長長的隊伍邊,在一個留著大背頭、滿身酒氣的男人辦理好後,就是她了。
櫃台上寫著“特殊辦理”,櫃台後坐著一個精瘦的女人,梅絲沒有看出她昆蟲的特質。
院長,還有兩個小跟班修女一直待在她邊上,充滿欣慰的盯著她,院長臉上還是那副“甜蜜”的笑魘。
在不情願的做好信息登記後,他們要她吞掉一塊“糖果”,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這到底要幹什麼!”她喊到,大廳裏幾乎每個人沉在自己的心事裏,隻有幾個老人抬起頭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好意思,根據我們的規定,為了穩定您的情緒……”精瘦的辦事員熟練的拋出這些套話,直到被一旁的院長打斷。
“傳統”院長說。
“這是什麼?用什麼用?我為什麼要吃!”
“這在古代叫索瑪,我現在叫它鑰匙”
“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要吃”
“院長,這裏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離開吧”。兩個肥頭大耳的保安又一顛一顛地跑出去,站到門口。
“緩解,接下來發生的事,你會需要\\u0027鑰匙\\u0027的”院長繼續說。
保安在門口盯著她。
“拿給我!”
辦事員遞給她塑料盤,上麵凝著一顆好似融化了的黃塊冰糖的東西,圓滑滑的。
她費力的摳下,塞到嘴裏,味蕾沒有覺察出味道,並且感到那東西十分的柔軟。她厭惡的臉在攪動,東西下肚了。
院長笑容依舊,保安也不再盯著她,轉而守著外界有沒有出現長著昆蟲觸肢的敵人了。
梅絲深咽一口唾沫,伸長脖頸,好像快窒息的魚點出水麵,為了那口氧氣。這時她才發覺,自己躺在溫暖的床被之上。
“又是一所牢籠啊”,沒說完她就掉入了昏昏沉沉的睡夢。
夜裏很冷,她沒有開空調。她感到神經舒展,苦悶的記憶都被解開了,好像有一位循循善誘的心理醫生在疏導:自己沒有做錯事,自己也沒有任何錯,自己是正常人,一切都像美麗的花一樣盛開,事物是美好的……
心理醫生成功了,醫生簡直是天才。
藥力失效,可她還是感覺飛在雲端。她睜開雙眼,感覺自己的渾身緊致,好像幹涸的龜裂之地喝飽了甘泉,變成一片鳥語花香的伊甸園。
陽光透過窗戶火熱熱的燒在地上,照亮了被拔掉的空調線。她把床邊的水倒進水池,對著水龍頭解了渴。
又坐回床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感覺肺部是那樣的疼,她撩開病服才發現胸口釘著一個奇怪的鐵色裝置。
她倒在鋪上,濃密的塵土在陽光裏凝重的飄飛。她感覺自己就是挨宰的羔羊,什麼都做不了,被推到這裏,又被扔到那裏,裝上這個,又被偷走那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剩。
她把這小房間翻了底朝天,她抄起一把水果刀,又掉在地上,因為胸口的那個裝置束緊了,讓她無法呼吸。
她倒在地上,月亮悄悄的走到窗外,她倒在狼藉中還是不願意醒來,不願意麵對。
門鈴響了,把她嚇一激靈,厭惡的表情又一次泛起,她蜷起身體,撥動地上亂糟糟的東西。
門外傳來聲音:“小姐,現在您可以出來走走了,強製的恢複期已經過了,門開著。提醒您,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酒館,您可以去那裏消遣一下轉變前的最後一晚,這是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