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透過土堆的上層,早晨了……我渾身骨頭疼,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伏在我的胸口上,怪不得我感覺好像被鬼壓床了。我很懷疑她這樣的姿勢能睡好覺嗎?
白光打在她金橘色的短發上,發絲成卷,她像隻被摸亂的大長毛貓。我穿著單薄病服,她穿著單薄病服,我們的畸形的肋骨堆砌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的顫抖(也許是我的),我還能感受到病態肋骨支起下的那顆小心髒的輕輕跳動。
我推醒她,她一定是睡了個好覺,甜蜜的表情在我的推搡下愈發明顯。她滾到到邊上,打開膀臂的躺著。
我終於可以吸口大氣,白色的水汽飄出,深呼吸時感覺被她壓著的那片肋骨好像斷了。
我推不動這土牆,可我的腰背要憋壞了,隻能再次試著喚醒這位擁有眾多超能力的女士了。
我推了推她,惺惺的眼看著她的臉,她的臉真精致啊……像果汁軟糖。她的嘴邊露出笑容,越來越矯健,可睜開的眼中卻潤著水。
“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想我的爺爺了”
“你們關係很好?”
“廢話”
“我們現在去找他怎麼樣?他不會……”
“是的,戰爭帶走了他”
“節哀,我們還得過,不是,你還得過。你這樣年輕,還健康,帶著爺爺送給你的美好繼續走下去吧”
“該死的戰爭!”
我聽到了鋼鐵敲擊的聲音從這個少女的胸膛中傳出。她手觸地的瞬間,我隻能看到一片火光,接著為我們提供了一夜庇護的土洞就化作了灰燼。
緊接著冰冷的水打濕了我倆。我不會遊泳,這水凍得皮膚刺疼。我像鴨子撲騰,慌亂中看到她還是安穩的躺在水底。
我似乎有點掌握遊泳的技巧了,我擺動,是的,雙手和腳要找到節奏,最重要的是,不要亂撲騰。
我害怕極了,隻敢慢悠悠的擺,這樣我才能在水麵保持一個相對的穩定,好讓腦袋露在上麵。我的頭頂是雪塊凝成的屋頂,身下是亂糟糟的黑水,勉強看到她模糊的影子,就躺在那裏。
隨後,我眼睜睜的看著屋頂那層雪崩塌,聽到雪的摩擦聲,帶著火光。
現在的我倒在一片雪中,衣袖焦幹開始被雪水粘濕。她渾身糊著幹土踩在我的視角頂。
“怎麼做到的?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嗯嗯嗯,是火焰,很多能量,我觸碰,那些被觸碰的就會產生反應,想讓我摸摸你嗎?”
她伸出手,我抓住她,我沒起來,她反而倒下來,那些幹泥突然就化了,濺到我身上,又像被熱吹風機對著吹一樣蔓延上我的全身,最後凝固,帶來溫暖,鎖住熱量。
“你會需要這個的,冬天的雪會凍住壞你的。”
“你真貼心”
“那可不。我對你好不好”
我似是而非的點點頭,笑了笑,沒能想出好玩的俏皮話。
“現在怎麼辦?去哪兒?”
“去把我們養的肥肥胖胖的,然後把防空洞裏的所有人都放出來”
“誌氣真大,我可要躲得遠遠的”
“你吃什麼?用什麼,飯菜誰給你端上去,我嗎?”
“也許我能找到個溫暖的地方,把自己變得很小,吃什麼的話,我就把自己變得很大,樹上總歸是該有些果子的”
“哼,這就是你的誌向?”
“我覺得我做的挺好”
“你也就這點誌向了。”
“是的,腳踏實地”
“跟我走吧?”
“為什麼不,你要是願意我去,那我就去,我是個沒主見的主”
”來吧,變大些,讓我坐在你的手心”
我抓住他的兩隻腳,開始變大,看到炫彩,漸漸的,我變成兩隻手在捧著她,然後她變成小小一隻縮在我的手心。
我不停咳嗽,感覺我要塌了,右腳後跟踩破了一個冰洞。
“嘿!我難受啊,渾身疼”巨大的聲音引起那邊幾座雪山的雪崩,讓青鬆上的積雪在樹下落成小雪堆。
“你聲音小點!我的耳朵呦!”
“什麼?”
她開始放火燒我,變大後的我隻看到很薄的一層火光,有種冰晶的形式在我的眼前鋪平。
我舉起手,看著“小螞蟻”,輕聲細語的說:“什麼……”
“我說你小點聲,接著你跟著我的指示”“算了,你把我放在你的耳邊吧!你可千萬不要晃得太厲害,不然你的耳朵會很疼”
“我知道了……”
我對著耳朵水平舉起我的手掌,感覺有螞蟻爬進我的耳朵。
“你得好好整理一下你的耳朵,難道就沒有耳朵美容嗎”
她的聲音很清楚,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