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林忠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輕咳一聲,眉目嚴肅的看著她:“既然你都聽見了,那我就告訴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敢胡亂折騰,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裴玲瓏冷冷一笑,徑直尋了椅子坐下,懶聲說道:“想要我乖乖出嫁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的聲音天生很軟,就算發怒,那綿軟軟的嗓音也讓人覺不出任何威懾力來。但她冰冷不屑的眼神,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裴林忠,也不敢小覷。然而,這個家裏,他是尊者,他是老大,從來隻有他命令,什麼時候輪到她這臭丫頭跟他講條件了?
裴玲瓏輕易看出了他的不屑,翹了二郎腿,用他最不齒的動作挑釁,“你知道要製造一些意外,對我來說挺容易的。但屆時你若交不出名叫裴玲瓏的女兒上花轎,估計項上人頭也很難保吧!”
裴林忠怒極,卻嘿嘿一笑:“除非你忍心看你三娘皮開肉綻,那你就盡管製造意外吧。”
這老不死的,掐著她的七寸要害,讓她永遠沒有反抗之力。眸光一轉,漫不經心的撇撇嘴:“我有什麼不忍心的啊?三娘又不是我親娘,你能拿她威脅我一輩子?”
古韻容一震,驚愕的抬頭,黯淡的麵上閃過受傷的神色,隨即深深地垂下了頭。
“嘖,三妹你看看,虧得你平時護小雞似地護著她,到頭來她連你的死活都不管呢。可見真是沒良心,跟她那死去的不要臉的娘有什麼區別……”裴大夫人唯恐天下不亂,神情輕蔑語氣嘲諷。
裴玲瓏不跟她一般見識,這麼多年,早習慣了她的尖酸刻薄。隻定定看著裴林忠,淡淡道:“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裴林忠到底冷靜了下來,冷眼瞧她:“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你不在乎你三娘,我更不會在乎!”
他一頓,目光陰狠的望向瑟瑟發抖的古韻容:“你可以試試看。”
“你……”該死的老狐狸,她又一次輸給了他,隻因為三娘那小鹿般驚惶失措的神情。這世上,她甚至可以對自己耍狠,卻舍不得三娘流一滴眼淚。
“玲瓏,你知道你輸在哪裏嗎?”裴林忠好整以暇的端起手邊的茶杯淺啜一口,深沉的目光睨著她頹敗的神色,意得誌滿的笑:“你始終不夠狠。”
所以隻要古韻容在他手裏一天,她就得乖乖聽他的話!
古韻容的眼淚,悄無聲息的落在手背上,唇角卻微勾成欣慰的弧度。
秋涼,露重。
夜風像隻無形的大手,一路無聲穿簾而來,帳影輕動,紅燭亦隨風搖曳,照的榻前的男子臉上神情明滅不定。“五弟,為何是裴玲瓏?她隻是裴家庶出的女兒,據說生母還是通房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