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嫌疑(1 / 1)

聶飛練走出棲鳳閣,一眼就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眼前掠過,心道:“她怎麼會在這裏?”一時想不明白,便叫住她道:“竹青、竹青!”

她看到的,正是太子趙署的侍女竹青,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看了一遍,臉色微紅,見飛練正在向她招手,就走了過來道:“公子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聶飛練聽她問得奇怪,稍一思索,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改了裝,她自然是認不得了,笑道:“姑娘既然想不起來,那便算了,你這是……好標致的一雙手,隻是好像在哪裏弄髒了,未免有些可惜。”

竹青不曾留意,又不敢在陌生男子麵前公然端詳自己的手,麵帶羞赧,以為蘇州城的公子都是這般孟浪,哪裏敢再說一個字,轉身快步走開了。

竹青走後,聶飛練就在棲鳳閣前負手踱起了步,一麵思索著平樂兒剛才的那番話。不一會兒,沈白從對麵的一家小酒館裏走了出來,張望了一番,看到了她,便跑了過來問道:“怎麼樣,探聽到了嗎?”

聶飛練麵無表情,點頭道:“是,探聽到了……先不忙說,你剛才在哪裏喝酒,也請我喝一杯吧。”

沈白自然是應允了,聶飛練跟在他後麵,突然問道:“你走起路來有些古怪,我以前倒是不曾察覺。”

沈白回過頭來笑道:“也不知怎地,剛才我將靴子脫在門外,可能是腳上出了汗,靴子變得有點緊了。”

“哦,原來如此,還真是古怪呢!”聶飛練冷笑著,說道。

兩人進了酒館,店夥計把酒菜給端了上來,乃是兩個熱菜,清蒸鱖魚和蘆蒿炒香幹,一個冷菜乃是涼麵冷盤,外加一壺酒。

聶飛練拿起筷子,指著那盤魚道:“這魚不錯,你先吃點,等我吃好了,要問你幾個問題,你須老實回答我。”

沈白並不懷疑,吃了幾口,抬頭見飛練並不動這盤魚,疑道:“你叫我吃魚,自己怎麼不吃?”

聶飛練道:“我小時候有一次被魚刺卡住喉嚨,幾乎死去,從此之後就再沒吃過魚,你自己吃吧,休要管我。”

兩人吃過一陣,聶飛練給自己和沈白各倒了一杯酒,舉杯道:“那個小醫生說我體內餘毒未清,幾日之內不能沾葷腥,也不能喝酒,可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卻也沒事。這一杯酒,你陪我喝了,咱們就談一談正事。”

聶飛練和沈白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飛練把臉上粘的泥巴、麵粉等物一一抹掉,又用熱毛巾擦了一把臉,這才恢複了本來麵目,說道:“你看,我會偽裝,可是隻能騙得了一時,時間一長,終會留下破綻。可是有的人,比我更加高明,高明得我始終看不出他的真麵目!”

沈白皺眉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飛練的臉被熱氣一蒸,粉頰暈紅,笑道:“你不明白?好罷,你自然不明白,是我喝多了,信口胡說。其實我是想講講這件案子,乃是本月初五夜,發生在蘇州府衙的後花園之中。”

“後花園?”沈白一聽,幾乎要站了起來,問道,“難道是太子出了事?”

這話才一出口,他就已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失了言,眼珠子轉了一轉,慢慢地坐下來,想要假裝喝酒掩飾過去。可聶飛練有備在先,怎會錯過,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暢快,甚至連眼淚都快要笑了出來,說道:“沈白,我從未告訴你太子也在此間,他們自然也不會告訴你,難道是你未卜先知,還是要告訴我,你是從鑽地鼠那裏得知的?”

沈白知道自己已無法再隱瞞,慢慢地喝下一杯酒,搖頭道:“鑽地鼠又怎麼會知道,何況他已經死了。不錯,我來蘇州,確是為了太子而來,但是你說的什麼初五之夜,什麼後花園,我一概不知。你快告訴我,太子他現下怎樣了?”

飛練道:“太子殿下天幸無恙,但你就很難說了,隻是殿下身邊的奶娘受驚發了瘋,至今未愈。”

沈白哦了一聲,自語道:“殷氏發了瘋?那我就算找到她,又有什麼用呢?”

聶飛練冷笑道:“你竟然連太子的奶娘都知道,看來我終究是小看你了。我來問你,府衙禁衛森嚴,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隻蒼蠅,隻怕也很難飛得進去,你卻說你知道一條隱密的水道,他人都不知曉,是不是!”

沈白點頭道:“不錯,可難道就因為我知道一條水道,這案子就是我做的?聶捕快斷案如神,原來就是這麼來的!”

聶飛練道:“你少貧嘴,自然不隻是這個,有一件事,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在蘇州府的後花園中,有一種本地絕無僅有的紅土,你剛才說你的靴子變小了,真是咄咄怪事,可幸好如此,我才注意到,你的鞋底,正沾上了這種紅土,還不及擦去,你可知道麼?”

沈白奇道:“有這等事?”起身想要去查看,聶飛練早已將短劍暗藏好,此刻劍鋒如電,驀地刺出,亮晃晃的短劍已指向了沈白的咽喉,喝道:“休要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