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大娘道:“生人未經恩準,不敢隨意起坐。”
那人哈哈一笑,又道:“她倒還懂些規矩。”
皇甫大娘道:“鄉下人哪裏懂得這些,進來前我就已經囑咐過她了,這孩子,也還算聽話老實。”
那人道:“無妨,這裏不是京裏,又隻有我們三個,讓她站起回話吧。”
飛練叩了一個頭,站起後,微睨了一眼上麵,隻見桌案後的大椅上端坐著一人,身著一件墨紫色的雲紋錦袍,頦下短須,約莫三十歲左右年紀,氣度高華。隻看了一眼,便忙垂下眼簾,栗栗心驚,想道:“本朝禁止民間穿墨紫色的衣服,可是此人堂而皇之,身著紫服,絲毫不以為意,難道他……他是從宮裏來的人?”
她才想到此節,皇甫大娘便走到她身邊說道:“事到如今,我與你說了也無妨,隻是你切不可聲張。上坐這位,便是我的主人,當今大宋朝的太子殿下。”
“太……太子!”聶飛練大為驚訝,禁不住身子簌簌抖動,險些要站立不住,她既已想到此人來曆不凡,卻萬沒料到竟然便是當今的皇太子趙署。
太子趙署笑道:“你也不必緊張,聽大娘說一說事情的原委。此事關係非小,卻又不可驚動別人,我既有用你之處,自然就要明白相告。”
聶飛練還沒回過神來,問道:“為、為什麼是我?”
皇甫大娘握住她的手,讓她鎮定下來,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殿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此事不可讓外人知曉,更不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因此府衙的一幹人皆不可用。你是外人,又是女人,不易被別人察覺,況且今夜又擒獲了大盜沈白,想來也是有些手段的,是以才隱密地召了你來。眼前就有一樁小麻煩,我等愚鈍,束手無策,但隻要你能破了此案,立下大功,殿下雅量高致,還怕不會重賞於你嗎?”
飛練明白了此行的目的,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心道:“如果破了此案,自然有重賞,但假如破不了呢?”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問,隻說道:“皇甫大娘,究竟是一件什麼事?”
皇甫大娘點頭道:“好罷,我從頭說起。你也知道,殿下被立為太子後,便要時常代替聖上巡查四方,這次在蘇州,就已經待了有十餘天了。本來像殿下的身份,完全可以修建行宮別院,可是本朝自太祖開國以來,就崇尚節儉之風,方今聖上尤其如此,殿下最重孝道,不敢忘訓迪之恩,因此隻將府衙略事修整,便做了他的東宮。誰知,就在太子即將回京之際,卻發生了一樁不大不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