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唏哩嘩啦的關書聲後,每個學生都閉上雙眼,進入冥想。
崔龍彬從講台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啜了兩口水,在教室裏慢慢踱步,卻意外發現有幾名學生在下麵做小動作,便沉聲喝道:“大家都聽好了,每個人都把手放到桌上來。”
嘩——
所有的學生都將雙手放到桌麵上。
那幾名做小動作的學生因為雙手放在明處,再也不好有其他作為,隻得閉上眼睛,努力進入冥想中。
教室裏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如果不是崔龍彬偶爾發出一聲咳嗽聲,那間教室簡直就像一間空教室似的。
不一會兒,一道熱辣辣的斜陽從教室左側的玻璃窗外照射進來,將教室分作一明一暗兩部分。
不到十分鍾,整間教室的氣溫都升高了一大截。
每位學生的額角都汗珠漣漣,背心上的衣服也濕透了,尤其是靠近西邊的幾排同學,更覺熾熱難耐,一會兒扭扭脖子,一會兒挪挪屁股,一會兒又撓撓臉頰,根本沒有辦法進入冥想中。
崔龍彬則一邊掏出一方紙巾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一邊走到教室門邊,擰開電扇開關。
可是,他連開了四五遍,那懸在教室上方的電扇都絲毫不見動靜。
於是,他隻好出了教室,將學校的電工叫來維修。
那電工胖墩墩的,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身上穿著防漏電製服,腦袋上戴著安全帽,腰上懸掛著各種各樣的工具,還戴著一雙絕緣手套,看上去非常專業。
他拿著起子,打開開關盒,鼓搗了半天,教室上方的三隻大電扇仍是一動不動,急得他滿頭大汗。
同學們偷眼望向那電工,心裏嘀咕:
“什麼電工啊,太水了吧,連個電扇都修不好。”
“這麼熱的天,不如早點放學算了?”
……
更有幾個膽大的幹脆停止冥想,拿起書本給自己扇風。
墨雲所在的地方雖然偏僻,卻剛好躲過了陽光直曬,比別的地方涼爽不少。
他望見坐在第一排的紫靈,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地坐在強烈的陽光裏,臉上曬得通紅,頭上的汗珠下雨似地不斷滑進她的衣領裏,又見其他同學個個麵露痛苦之色,心說,像這樣下去可不行,弄不好把人都曬脫水了,揚頭看看前麵的電工還在那焦眉躁眼地鼓搗著開關盒,便向崔龍彬舉了舉手,站起身來,徑直從教室後麵走到教室前麵那位電工的身旁。
“師傅,讓我來試試。”
那電工一愣,有些詫異地向旁邊讓了一步。
墨雲站到那開關盒前,伸出一隻手在那開關盒裏摸索起來。
崔龍彬見他舉手,還以為他是要請假去上廁所,誰知他竟走到電工身前,徒手鼓搗起開關盒,心說,媽呀,這要是被電打死了,我這個班主任就別想再幹了,連忙伸手去拉他,誰知手指剛一碰到他肩頭就砰地一聲爆出一團黑煙,與此同時,全身一麻,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全班同學聽見這聲音,一齊睜眼望來,看見墨雲閉著眼睛,將一隻手伸進開關盒裏擰來扭去,而那開關盒卻正噗哧噗哧地騰躍出一串串藍色電火花,照得眾人眼花繚亂,不由地大驚失色。
“啊呀,這家夥幹什麼?找死麼?”
又見崔龍彬頹然倒臥在地上,頭發像一團雞窩冒著黑煙,麵色蒼白,嘴角抽搐,紛紛跳起身來嚷道:“哎呀,不好,崔老師被電擊了。”
正自驚恐,卻聽見頭頂響起呼呼聲,又有一陣涼風劈頭襲來,直吹得渾身舒暢,抬頭上望,見教室上方的幾隻大電扇不知何時已經風馳電掣地飛旋起來,不由地大感痛快。
那位全副武裝的電工麵紅脖子粗地盯著墨雲看了半晌,一聲不喨地收了工具,灰溜溜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