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張家和李家能隨隨便便掏出那麼多銀子給康硯治病,以前他便聽村子裏的老人提及,老李家的祖輩在東北是富足的地主,指定日後康硯還能從張家撈些好處回來給他們康家。

千思百轉間,康父心神一定,終是點了頭“好,我答應讓老二入贅張家。”

見康父終於鬆口,康家三個兄弟才齊齊鬆了口氣,李懷江無不滿意的彎起嘴角的弧度。

“勞煩康伯父稍等,我這就草擬一份入贅書,一式兩份,簽定之後康硯便是我老姑和姑父的贅婿。”

康族長很快讓人拿來了筆墨紙硯,李懷江熟練的提起筆墨揮寫契書,把一旁的康家三個兄弟都看愣了神。

不是說張氏娘家都是泥腿子麼,怎的還有個會認字寫字的表兄,而且那字寫得竟比他們哥幾個都要好,簡直難以置信。

很快,李懷江便將入贅契書交予康父手中“請康伯父過目,如無問題便請簽字畫押。”

康父接過紙張看來看去,一個字都不認識,無奈的將紙遞給康老大。

“你念出來我聽聽。”

康老大接過紙張,很順溜就將契約上的字句念了出來,隻是念著念著臉色越發的沉重,就連在場的康族長以及康父聽得也是滿臉的詫異。

這?

這哪是什麼入贅書,這分明就是斷絕書好嘛。

李懷江草擬的契約上表明,康家老二康硯從今個起,斷絕與康家所有人的關係,自此從康家族譜中除名,入贅張氏族中。

康父怒拍桌道“有你們張家這樣欺負人的嗎,這個贅我們康家不入。”

李婆子聞言,都快笑出了聲,“我呸,老婆子我還巴不得你們康家不要鬆這個口,要不是看在我閨女的份上,你們為人父為人母的都不管兒子的死活,我們張家憑什麼管一個外姓女婿的生死。”

李懷江知道李婆子這話是激將康家,但這會子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屋裏的康硯是聽得見的,他不得不防著李婆子這張嘴,免得日後成了康硯心頭裏的刺,就不美了。

“以上便是我們女方的條件,同意我們當下就把康硯帶走,日後是死是活與你們康家無半點關係,不同意我們便把人留下,帶上我妹子的嫁妝,以及今日的診金,簽和離書。”

從康父答應康硯入贅張家開始,就不再作聲的康族長,此時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名李家的後生。

自康家鬆口願意將休妻改為和離,再由和離改為入贅,最後一步一步謀劃,將康硯從康氏族脈中剝離,好手段,好算計。

僅僅是因為李家這位後生拿準了如今康家湊不出張氏的嫁妝,以及那二十兩的診金,再以報官拿捏整個康家以及康氏一族的命脈,他們就已注定輸了。

他做為一族之長,豈能舍得族中流失一名才學子孫,那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啊,活生生的一條命,他縱有私心也不能扼殺了那孩子的活路。

“康友,硯哥可是你的親子?”

康父不明白族長咋突然這麼問,老臉一陣複雜。

是不是他康家的子孫,還能有假的?

“族長,硯哥當然是我們康家的根。”

康族長點了點頭,歎氣道“那你如何忍心看著康硯斷了命?我可聽說硯哥昨個夜裏是為了救你們夫婦二人才受了如此的重傷,而你們夫婦直到現在都未曾關心硯哥的死活,替他尋來治病的大夫。”

康父當下被問得沒了臉麵,臉上的複雜神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