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奇異的笑在常蘇嘴邊蔓延,寧靜而淒美。
看著常蘇唇角的笑容,齊南州驀地覺得脊背發涼,雖然常蘇的眼睛沒了眼角膜,但在那層白色的紗布後麵,仿佛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射到齊南州心底。
“蘇蘇,你笑什麼?”齊南州問。
“南州,你相信嗎?老天爺,是有眼睛的,無論這人做了什麼事兒,老天爺都看得清清楚楚。”
常蘇低低地說,聲如鬼魅。
齊南州背上冷汗直流,“蘇蘇,你把話說明白,別說得這麼含含糊糊,你說,老天爺看到了什麼?”
這時候,齊南州的電話響了,是齊凱坤打來的,“爸,齊氏股票跌停了,你快想想辦法吧,照這樣下去,沒幾天齊氏就會破產的。”
臉,陰沉得可怕,齊南州拿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垂下來。
“蘇蘇,齊氏遭難了,”他喃喃地說,“你說,會不會跟傅慶宗有關?”
“我一個瞎子,能知道什麼,我很多年前就已經瞎了,瞎了眼,瞎了心。”
常蘇冷笑。
“你都知道了?”齊南州目光陰鷙,冷冷說道。
“是,我知道了,那又如何呢?女兒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卻以為她剛出生就死了。
在她的生命裏,也沒有我的存在,雖是母女,卻好像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聲音裏含著巨大的悲痛,常蘇說著,又咳嗽起來。
王彤趕緊扶常蘇坐起來,拿過杯子,喂常蘇喝水,“表姨,你不能激動的,事情都過去了,您想開點兒。”
常蘇喝了一口水,“好了,我不喝了,彤彤,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出院吧。”
“表姨,我去問問醫生。”
王彤放下水杯就出去了。
齊南州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抓著常蘇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
“蘇蘇,我錯了,我給你跪下了,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的,當年那個女嬰長得太像傅慶宗了,我一看到她,就會想到傅慶宗,我怎麼能容忍她在我的家裏長大呢?
蘇蘇,現在傅慶宗知道了真相,他已經向齊氏出手了,齊氏要是完蛋了,你也會跟著受苦的,你去求求傅慶宗,讓他手下留情好不好?
畢竟你為他兒子傅天洛捐獻了眼角膜,他肯定給你一些麵子的。”
苦澀的笑在常蘇嘴角掛起,她緩緩地說:
“我現在對以後活成什麼樣子根本無所謂了,我就算餓死在街頭也不會去求他。
再說,你害得他差一點自己兒子和自己女兒結婚,你說,他能不惱嗎?”
從地上站起來,齊南州擦擦臉,“好,蘇蘇,算我這麼多年白愛你了,你不去求傅慶宗,我自己想辦法。”
說完,他轉身走了。
齊南州出了醫院,坐上車,對司機說:“去平城。”
他要親自去見傅慶宗,親自去向傅慶宗認錯,求傅慶宗放過齊氏。隻要傅慶宗放過齊氏,讓他齊南州做什麼都行。
齊南州和常蘇的談話被躲在門外的齊凱坤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握緊了拳頭。
又是傅家!
弟弟齊凱霖現在還在監獄裏沒出來,就是因為傅天洛身邊那個女人葉秋秋。
現在,向齊氏出手的還是傅家。
這個霸占了他母親位置的女人,把自己搞成瞎子,也是為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