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傷到了髒器,情況很危險。董叔盯著手術室的門,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你們是怎麼搞的?!這小子怎麼比你們先鑽進下水道裏?!
錢進一時間有些失神,怔怔地望著手術室沒有說話。
我悄悄湊到手術室門前,緊張地朝裏張望著。
手術床上,常姓警察麵無血色,猶如一張白紙,胸腔微弱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幾個醫生麵色沉重,眼神專注,雙手不停地忙碌著,各種醫療器械在他們手中有條不紊地傳遞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常哥,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我盯著手術床上的常姓警察,心裏默默地念叨著:劉勝龍已經死了,不管他是死在誰的手上,他已經死了,你表妹的仇也算是報了,大仇既然已報,你可千萬不要再出事了。
就在這時,常姓警察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本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眼神中滿是驚恐與迷茫。他幹裂的嘴唇顫抖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有條不紊的手術室瞬間亂作一團。
主刀醫生手中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即大聲喊道:快,穩住他!檢查麻醉情況!
我嚇了一跳,差點推門而入。
護士們迅速圍攏過來,一人緊緊按住常姓警察的身體,防止他因掙紮影響手術,另一人則緊張地查看麻醉設備和藥物劑量。
麻醉師額頭上瞬間布滿了汗珠,嘴裏不斷念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常姓警察似乎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扭動,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各種儀器的報警聲交織在一起,讓整個手術室的氣氛愈發緊張。醫生們一邊努力安撫常姓警察,一邊繼續手上的操作,試圖在這混亂的局麵中完成手術。
然而,常姓警察的情緒愈發激動,他扭著頭,雙眼盯著手術室的門,聲音逐漸清晰,不斷地說著:我——, 我要見——。
但每次話都沒說完,就被一陣痛苦的咳嗽打斷。
董叔和錢進聽到手術室裏的動靜,也急忙湊了過來,滿臉擔憂地朝裏張望著。
終於,一個醫生無奈地直起身,摘下手套,匆匆地拉開手術室的門,臉上滿是疲憊與焦急,對著我們說道:他要見你們。
發生什麼事了?!董叔驚愕地問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麻醉突然失效了。那個醫生匆忙地解釋道:不過,手術不太成功,他應該是回光返照了。
回光返照?!董叔和錢進對視了一眼,連忙走了進去。
我想也沒想,直接跟著擠了進去。我心急如焚,直接擠到了常姓警察的身旁。他麵色如紙,毫無血色,嘴唇幹裂得仿佛要滲出血來,生命的氣息似乎正從他的身體裏一絲絲流逝。
看到常姓警察的樣子,我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伏著身子顫聲喊道:常哥!
就在我俯身靠近他的瞬間,常姓警察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那隻手冰冷且無力,卻又帶著一股執拗。他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眼神中滿是探尋的意味,嘴唇微微蠕動,發出微弱而含糊的聲音,仿佛在向我詢問著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可我卻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
看著他那急切又痛苦的模樣,我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湊近他耳邊,輕聲卻又清晰地說道:劉勝龍死了。
聽到這句話,常姓警察原本黯淡的眼睛陡然一亮,仿佛有一道光芒穿透了眼中籠罩著的陰霾,那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十分欣慰的神采,像是積壓在心底許久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他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輕得如同遊絲,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說完這句話,他緩緩地轉過頭,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董叔和錢進,眼神中透著一絲虛弱與決絕,嘴唇微微動了動,掙紮著說道:我要自首。